翌日。
“报!——急报!——”
萧元彻和郭白衣说完正事,正在行辕中厅休息,忽的侍卫撒脚如飞,边跑边喊朝着中厅来了。
萧元彻闻听呼喊,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侍卫飞跑进来,单膝跪地道:“主公,沈济舟麾下大将张蹈逸、臧宣霸城下叫阵,沈济舟主力军马尽出,沈济舟亦在高处统军料阵!”
萧元彻和郭白衣对视一眼。
萧元彻倒是四平八稳,淡淡一笑道:“呵呵,这沈济舟倒真的还敢出战叫阵,真就有些勇气!”
郭白衣哈哈一笑道:“那今日却要看看苏凌如何施展手段了!”
萧元彻揶揄道:“也不知这小子,酒醒了几分......”说着,他沉声吩咐道:“来呀,擂鼓聚将!”
............
钟鼓齐鸣,旧漳城门大开,吊桥放下,萧元彻三军齐出,在旧漳城下列开阵势。
两军对圆,大战一触即发。
再看萧元彻被左右文武拱卫在中,前方乃是盾阵兵护卫,左侧将领:许惊虎、夏元让。夏元谦、李曼典、乐文谦;右侧将领:苏凌、黄奎甲、林不浪、张士佑、徐白明、吴率教。
各个顶盔掼甲,严阵以待。
他的身边,郭白衣、郭白攸、程公郡、萧笺舒也皆列阵在前。
钟鼓响过,三军齐喝“威——威——威——!”
杀气腾腾,气势凌天。
萧元彻抬首朝着对面看去,果见沈济舟人马旌旗招展,旌旗之
下,两员大将各自拖刀勒马,气势昂昂,身后两杆大旗,上书:张、臧二字。
在其后不远,有一处高坡,帅旗飘扬,沈济舟被文武簇拥着,策马于帅旗之下。
细细看去,其三个儿子:沈乾、沈坤、沈璜亦随侍左右。
战鼓声声催人老,烈马嘶嘶催人奋。
萧元彻也不打招呼,忽的催马上前,马蹄踏踏,向阵前走了一阵。
这下,他阵营的文武顿时紧张起来。
却见萧元彻来到阵前,朝着沈济舟的方向一拱手,笑容可掬道:“济舟大兄,昨夜可安睡乎?”
沈济舟冷眼观瞧,也向前拨马,行了一阵方停下,朝着萧元彻冷声笑道:“哼哼,萧元彻,休要假模假式了,收起你那一套来,今日我便要拿下旧漳城,问你之罪!”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大兄,你怎么越上年岁,火气越大了呢?萧元彻就在眼前,不过,你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能抓的住我么?岂不是笑话?”
说着,萧元彻真就哈哈大笑起来。
沈济舟一脸怒容道:“萧元彻,萧贼!休要猖狂得意,死期已在眼前,你还不自知么?”
“哎呦呦......大兄真的以为萧某是被吓大的?想我萧元彻,虽不才,但运气好,这能有什么办法?自打我起兵起,恍恍二十余年,当年的天戟无双段白楼何等神勇?锡州徐恭祖何等强势?哦,对了还有你之兄弟,沈济高!这位仁兄何等猖狂,更是目
空一切,面北成孤,僭越为帝。只是,如今这些人落了个什么下场?哪一个不是被我萧元彻所灭,身死黄泉......大兄啊,他们横行一时,皆做了半世强人,也是各个想要灭了我,取了我萧元彻的脑袋......”
萧元彻呵呵一笑,眼中竟有几分得色道:“唉,这天下,这大晋,想要萧某项上人头者,何其多矣......只是可惜啊......我的脑袋依旧牢固地长在我的脖项之上,倒是他们......一个个混丢了脑袋,做了冢中枯骨......你说气人不......哈哈!”
说着,萧元彻扬鞭一指沈济舟道:“大兄,今日之情形,比之当年何其相像?但不知,今日是我萧某混丢了脑袋,还是大兄要步那些人的后尘呢?哈哈哈!”
沈济舟冷哼一声道:“萧元彻,我却要看你得意及时,不要到了刀压脖项之时,在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说着,沈济舟朗声道:“晓谕三军听了!”
“喏——喏——喏!”
沈济舟三军山呼海啸,齐声应诺。
“萧元彻,大晋国贼,其罪罄竹难书,比之当年之王熙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欺天子,下压黎庶!人人得而诛之!我乃大晋大将军也!奉天子密诏,奉诏讨贼,今日便要戮此贼,还江山清明,万世皆安!诸位当勠力同心,奋勇向前!执萧元彻者,赏万金,封异姓王!”
沈济
舟眼神冽冽,朗声正色道。
“执萧贼!肃朝纲!救天子!安黎庶!”三军齐呼,声势振振。
“唉!——行了,行了,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不好......!”萧元彻一脸不屑的看着沈济舟,待他们三军呼号完毕后,方冷笑道:“大兄啊,你看看你......把我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仿佛这大晋近一百年来的乱世,祸根都是我萧元彻一般......那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可受不起!”
“哼!本大将军所言,还不及你之罪行万一也!”沈济舟冷声道。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瞧你刚才那义正词严的劲头,我自己都有点恨我自己了......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大兄可愿听否?”
萧元彻斜睨着沈济舟道。
“讲!”沈济舟眼眉一立,厉声道。
“呵呵......”萧元彻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坐在马上,稳如泰山道:“想我如此混账!又是欺天子,压黎庶,可把这大晋江山霍霍的不轻......实在是天下第一等的国贼......我真就该反省反省......要不我干脆辞了这什么劳什子的丞相,遣散我的部众,解甲归田的好啊!”
沈济舟闻言,不知道萧元彻葫芦之中卖的什么药,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萧元彻,你是戏言还是当真!”
“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萧元彻一本正经道。
“不过......大兄啊,对了还有所有人咱们不妨想一想啊......我萧某隐退之后,自然再无威胁......那这天下,拥兵自重,对朝廷唯一有威胁的人,却是何人呢?”萧元彻笑吟吟地看着沈济舟道。
沈济舟闻言,呸了一声道:“萧元彻!沈某岂能与你一般?”
萧元彻摇摇头道:“这我可不信?萧某一旦隐退,这天下何人再是大兄之敌也?我可不放心......万一大兄想不开,做了王熙第二......那天子身边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所以啊,我倒是有个提议......你看看,大兄和我都一把年纪,胡子都发白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呢?要不咱们就此罢兵,遣散部众,携手揽腕朝见天子,共同归隐辞官......如何?”
沈济舟一窒,“你......”
萧元彻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这提议多好,我不稀罕这什么大晋丞相,不过虚名尔,只是,怕大兄您舍不得这大将军之位罢......若是舍得,这便下马,萧某保证,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共隐山林,寄情山水,如何啊?”
沈济舟没想到萧元彻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被他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怔在阵前,一脸的尴尬。
其实他明白,萧元彻这是因势利导,反将自己一军。
萧元彻做到做不到,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提议,更是问自己愿不愿意辞官隐退。
自己若不同意,必然落个贪恋权位,野心勃勃之名,若同意......同意个屁啊......除非自己傻了。
沈济舟越想越恨,恼羞成怒道:“萧元彻,两军阵前见真章,卖弄口舌算什么英雄!左右何人将这国贼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