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鹿

无衣(二)(1 / 2)

大军拔营,一路向北行进,傍晚才停下扎寨。

沈楼把钟有玉的尸体扔给他们兄弟俩,让他们自行处置。兄弟俩决定留下来帮沈楼,便将尸体就地焚烧。

熊熊烈火舔着木柴,渐渐将那年轻的身体包围,烧成灰烬。

“看着自己的身体火葬,总觉得哪里别扭,”钟有玉小声嘀咕,把自己惯用的灵剑挂在腰间,“小墨,我突然想起来,以后打架,咱俩一人用一只手,那就可以使双剑了。”

“嗯。”钟无墨应了一声,看着那堆火焰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说你,把我弄到你身上,以后你还怎么娶媳妇?你跟你媳妇洞房的时候,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说合适吗?”自己的身体彻底没了,钟有玉开始仔细考虑以后的生活,越想麻烦越多。

“我不娶妻,你娶。”火焰渐渐熄灭,钟无墨上前,将骨灰装进小瓶子里。

“那也不行啊,那我跟你嫂子洞房的时候,你不就能看到了。”钟有玉把刚抓起来的一把骨灰摔到地上。

“别闹。”钟无墨重新把骨灰抓起来。

沈楼站在不远处,万分不想承认自己认识那个左手跟右手打架的傻子,转身回了帅帐。

林信正坐在主位上,一边提笔写信,一边听渊阿打探来的消息。

“太子封锁了各州官道,鹿璃出不了南域。英王殿下跟东域借了船,走水路,行踪隐匿,如今不知到了何处。”从南域回来的刃一说道。

“属下告知太师之后,太师便进宫了。”被指派去浣星海报信的刃二道。

听到沈楼进来,林信收笔,将信折好用火漆封上,交给刃三,“去吧。”

刃三领命而去,刃一和刃二低头给沈楼行礼。

“怎么起来了?”沈楼走过去,把林信抱起来,放回床上去。

林信毫不反抗地任他抱,摆手让渊阿都退下,“这伤已经不打紧……你这是抱上瘾了?”

“上辈子没抱住,”沈楼低声说着,跟林信挤在一个被窝里,将人往怀里扒拉,“这辈子补回来。”

草原的黄昏时分安宁,巡营兵的脚步声在帐子间回荡,夹杂着钟家兄弟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声音、火头军分发饭食的声音。人间的烟火气,让历经两世的魂魄落到实地。

“哎,我问你,你上辈子,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林信拉过沈楼的胳膊,垫到自己脑袋下。战乱途中偷得片刻清闲,竟让人比平日更想谈情说爱。

也不知是沈楼装得太像,还是他当局者迷,那时候他还真没看出来。

沈楼垂目,认真思索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那次琼林宴吗?新科状元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被皇帝夸赞几句有些得意忘形,点名要与割鹿侯对对子。谁都没想到,整日舞刀弄剑、言辞狠戾的割鹿侯,竟有吞凤之才,将状元对得哑口无言险些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