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鹿

草蛇(五)(1 / 2)

这红线,跟蛮族大巫使的一模一样。

林信眸色阴冷,早料到钟家与蛮族有勾结,却不想勾结得这般彻底,连巫术都教给了钟随风。红线是嵌在石壁中的,先前这里没有任何珍宝,只有一把雪寂,显然是一个布好的局,就等着林信入瓮。

说话间,一群身着白衣的侍卫快速赶来,围在石洞外,紫枢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不大会用这个,让侯爷见笑了。您放下有玉,咱们有话好说。”钟随风讪讪地笑,不甚熟练地整理那些杂乱的红线,看起来有些滑稽。

钟有玉却笑不出来,宫宴上林信被蛮族大巫伤到,他也在场,知道这东西的由来。

“本侯可没什么想跟你说的,”林信运转灵力,激发了吞钩上的鹿璃,灵光乍现,弯月刀变成了满月,将钟有玉的脖颈牢牢套在其中,“世子可千万莫要乱动,吞钩的刃很薄,稍有触碰就血溅三尺。”

钟随风踌躇地左手握右手。

“叔父,你当真勾结了蛮人吗?”钟有玉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不可置信地质问钟随风,“这是通敌叛国啊!”

“我没有!”钟随风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

“少废话!叫那些杂碎闪开!”林信抓着钟有玉,侧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那些白衣侍卫纷纷拔剑,指向林信。

灵光在吞钩上快速转动一圈,钟有玉的勃颈上立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让他走。”钟随风慌忙道,那些侍卫谨慎地让开路,让林信走出去。

天光熹微,朝露凝霜,莫归山的长夜已尽。

割鹿侯被钟家围困,这要是放他出去,莫说始作俑者钟随风,就是整个钟家都不能善了。侍卫们很是着急,钟随风却迟迟不敢动手,眼睁睁地看着林信踩上灵剑,抓着钟有玉扬长而去。

剑气的灵光,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路向西行去。

“咚!”钟有玉被粗暴地扔进雪地里,扣了满头满脸的雪,肩膀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冒血,染红了素白的锦衣。

呸呸两声吐出呛进嘴里的,正待抱怨,瞧见林信正在拆解手上的布条,那白色布条已经被鲜血染透,顿时闭了嘴。

“别打小算盘,爷用一只手也能剐了你。”林信头也不抬地警告。那红线上定然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伤口很难愈合,前日沈楼刚给他包好的,如今又废了。

“你打算去哪儿?往京中报信?”钟有玉爬起来,看看自己肩上的伤口,烦躁地抓抓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叔父为什么要勾结蛮人,还学了巫术。

“去狄州。”林信站起身来,往西北方眺望。

那群蛮人说起了狄州,叫他如何放心的下。温石兰若是出现在战场上,实力大减的沈楼和钟戮合力也不可能打得过他。

“狄州……”钟有玉悚然一惊,仿佛被什么东西突然劈开了脑壳、炸出了慧根,“对了,倘若我叔父当真勾结了蛮人,那这场狄人之乱会不会又是个局?沈大他怕是有危险!”

“总算没笨到家,”林信轻嗤一声,把钟有玉的灵剑扔给他,“回去找你叔父哭鼻子吧,老子要去救沈清阙了。”

本想带着钟世子去战场上,若是西域军要谋害沈楼,他就当场把钟有玉杀了。然山高路远,战场上瞬息万变,钟有玉本身灵力不弱,反抗起来也是麻烦,索性扔了。

换了颗鹿璃,旸谷剑像是吃饱的游鱼,欢快地绕着林信转一圈。待林信踩上,便如离弦之箭,瞬间窜了出去。

钟有玉咬牙,撕下一节内衫将伤口胡乱缠裹了一下,跳上灵剑追着林信而去。

征夫魂丧屠刀下,万骨枯,归无涯,古来战场生血煞。

远远瞧见黑红之气蒸腾入云,便是沙场所在。狄人骁勇,蛮人嗜杀,沈家军悍不畏死,三方混战,乱成一团。

身着白色盔甲的钟家军在边缘帮忙,但毫无章法。

这个打法,明显是几方都没有大将。

钟有玉奔向钟家军,夺过钲锤,运足灵力敲起来,鸣金收兵的声音蔓过整个战场,厮杀之势稍减。

林信抓住一名沈家军,“你们世子呢?”

“谁他娘的拉着老子!”那沈家军张口就骂,瞧见林信的脸,顿时缩了缩脖子,“侯爷!世子他们跟一个蛮人打架,打到那边去了!”

心中咯噔一声,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温石兰果真是来杀沈楼的。林信调转飞剑,朝着小将所指的方向疾行而去。

“轰——”灵力引起的爆裂声响彻山谷,林信赶到的时候,断崖边已经空空如也。

“沈楼呢?”林信在草丛里发现了吐血不止的黄阁,攥着他的衣领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