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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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复一遍:“你已经很例外。”

“是吗?是例外的大方?还是说,例外的疑似深情?”曾忱低着头,赵烨带来的是白粥,其实不好吃,她还是吃了大半碗。

“啧,得,我不说了。”赵烨放下环抱的手,起身要走,想起什么,又脚步一顿。

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呗。”她依旧答得云淡风轻。

那件事没有后来,她和容起云也没有。

赵烨似乎驻足了会儿,反正等她喝完粥抬头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有她一个人。

曾忱抬手,试了试自己体温,似乎已经退烧了。

等吊瓶打完,为了放心,曾忱还是叫护士来量了体温。

36.7℃。

“好的,曾小姐,你已经退烧了,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记得注意饮食清淡,以及按时吃药,不要熬夜。”护士长相可爱,声音也温柔。

曾忱点头:“好的,谢谢。”

赵烨在一旁倚门冷眼旁观,送她出门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色,忽然感慨:“那时候,你也是发烧吧。说起来还有点可怕,我还以为容二他已经这么禽兽。”

曾忱抬头看他,赵烨毫不示弱,反而抿嘴笑。

曾忱妥协:“谢谢你,赵医生,再会。”

她甚至还穿着睡衣,在这医院里颇为显眼。

赵烨目送她离开,背影永远单薄而又倔强,这是赵烨对曾忱印象最深之处。

曾忱从医院出来,在大门口打车。

“去君悦明华。”

出租车师傅多看了她几眼,和她搭话:“姑娘,这是生病了?”

“嗯,发烧。”曾忱难得多回答两句。

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色,毫无气色,一片惨白。

司机师傅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收了声,不再和她说话。可太安静又显得不对劲,于是师傅打开了车载电台。电台里正在放搞笑段子,曾忱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微仰着头,靠在靠背上。刚才赵烨的话,毫无疑问还是影响到了她。

上一次发烧,是在三年前,本该是她婚礼的那一天。

她闭上眼,回忆起那一天,和容起云耳鬓厮磨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本该是新娘。却逃了婚,和容起云在1506的房间里厮混。

肢体交缠,气息迷乱。

窗帘被拉上,灯也被关掉,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她光脚踩在酒店的地毯上,一颗一颗纽扣解下身上那件衣服,也看着容起云眼神一寸寸变暗。

其实过去很久了,后来也有很多个亲密接触的时刻,可是那一天,像刻在曾忱记忆里。

那天下午,她发烧了。

也像今天一样,毫无征兆,又来势汹汹。

容起云送她来医院,也是赵烨接待。她身上还带着一身吻痕,赵烨后来和她说:“我以为容二这么禽兽。”

那已经是很后来,她成为容起云的女友,随他出入他的好友聚会。容起云当时坐在她身后,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她身上,笑容隐在pub的昏暗光线里,看不分明。

曾忱睁开眼,长叹一声。

司机师傅送她到君悦明华门口,曾忱手机付了款。索性她出门的时候,手机还放在睡衣口袋里。

曾忱转身,把手机放回睡衣口袋里的时候,摸到自己的钥匙。

她记得她的钥匙一直挂在墙上,一愣才想起是容起云放的。

曾忱脚步顿了几秒,抬腿往自己住的楼栋去。

进了家门,仍旧是先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吃药,除了胶囊,还有冲剂。

曾忱不喜欢喝冲剂,纠结一秒,还是只吃了胶囊。

等一切都做完,人又闲下来。曾忱拿出手机,看见工作室小刘的消息,是新接的单子情况。

曾忱抬眸,这几天她生病,她生病的时候向来水平不行,因而不想画。等这几天过去,就是乔诚的婚礼,也不行。

她在日历上打一把叉,看来这单子只能等乔诚婚礼之后了。

……乔诚的婚礼。

曾忱又叹气,忽然间不想去了。她干嘛一定要去呢?反正婚纱照也拍完了,她也没什么必要去吧?

脑子里闪过一段话,两种情绪开始打架。正当她纠结之际,乔诚仿佛感知到她的情绪,发来消息:【婚礼你可一定得来。】

曾忱:【为什么?】

乔诚:【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反正你得来,都说好了。何况,我老婆还想和你交流一下呢。】

曾忱:【好好好,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我一定来。】

她反手把手机扣在桌上,又看见袋子里的冲剂,略略思索,还是接了一杯热水,把冲剂泡了。

冲剂被打开,药味一下子扑鼻而来,曾忱捂着鼻子,默默把杯子移远了点。

……果然。

不该抱有这种侥幸这里。

曾忱一口气端着杯子至洗手间,把杯中的液体一股脑冲进马桶里,又连冲了几次水,还觉得仿佛有味道,又取了香水来喷满卫生间。

做完这一切,曾忱拉上卫生间的门。又忽然失了力气,走近沙发,没骨头一般躺下来。

她从医院回来已经是下午,这会儿已经到黄昏时候,橙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太阳光从不知道谁家玻璃折射到曾忱这里。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得东摇西晃,曾忱睁着眼,看着那几件衣服晃荡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感觉到困意袭来,可脑子里却不清净。

嘈杂的声音,像是婚礼现场。

电影一般在脑子里铺陈开来,镜头定格在拱门上的“百年好合”四个字上。

由此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