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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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茗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干笑两声,“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在这儿指指点点,即便是你要出手,人家也不见得看得上你。”

容起云但笑不语。

钟茗也就是和他开玩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从眼前来来去去的女人那么多,哪能个个都记得住。

后来几日,容起云飞速又有了新的女伴。

曾忱也以为这只是琐碎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她酒醒第二日,人在原家。

曾忱同原窈高中时代相熟,也有好几年。原家她来过许多次,原家伯父伯母感情恩爱,原窈从小几乎被宠大。

和曾家那烂泥一般的地方对比起来,属实算天堂。

但曾忱不是那种肖想天堂的人。

她甚至觉得自己适合去地狱。

不,或许地狱也不太合适。她只想安静地待着,什么也不做。死后哪也不必去,就化作尘埃是最佳选择。

“阿忱,你这就要走了吗?”曾忱思绪被拉回来。

她浅笑一声,点头:“嗯,我先走了,昨晚,谢谢阿窈。”

原窈欲言又止,“那你到家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

曾忱从原家出来,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她几乎可以想象,回到曾家是什么情景。无非又是冷嘲热讽。

她已经二十三岁,这几年靠画画和拍摄攒了一些钱。虽说不多,但也足够生活。倘若能脱离曾家的话,似乎也未尝不可。

但杨梦和曾品源不会放她走。

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说:“你知道我们为了养你花了多少钱吗?”

她在曾家被养了十三年,如果一定要锱铢必较,也不是不能算出来。这数目一定不算太大,但是她或许还偿还不起。何况他们向来胡搅蛮缠,不会轻易钱归钱,人情归人情。

即便曾忱觉得,这当中没有人情。

不妨碍曾品源和杨梦觉得有。

曾忱闭上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晚风,忽而又想起容起云。

他看自己的眼神,纯粹的男女情.欲。

曾忱眉头微锁,咬唇不语,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容起云而言,这应当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事情。

她按耐住心中所想,叫车回曾家。

曾家还在别墅区,这是最后的体面。

自从进入新世纪,这些所谓名流变换来变换去,有人起高楼,有人塌高楼,曾家一直在式微,只能勉强撑住个体面,掉在三流的末尾。

尽管外强中干至此,曾品源仍旧觉得他们需要保持住豪门的骄傲。这骄傲当然体现在,名车名表以及大手大脚。

至于这骄傲如何维持,这不,就靠卖女儿维持。

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不能卖,当然要先拿曾忱这野鸡开刀。

她被定在下个月十八,同林家小少爷结婚。

如果曾家还尚且算三流,林家连三流都够不上。不过林家近些年借了东风,一跃而起,成为新贵。

当然,换一个更通俗的说法,暴发户。

林家没名,但是有钱。于曾家而言,也算一个香饽饽。

更何况,不过卖一个私生女。

他们自然乐意,甚至急于一时。毕竟林家给的嫁妆实在丰厚,够他们眼馋很久。

曾忱下了出租车,转支付宝给司机付了钱。曾家大门紧闭,两边花圃有些枯萎的迹象。

曾忱推开大门,沿途顺道给花圃浇了个水。

曾意恰好从窗外抬头,才见背影已经难收一脸鄙夷。

“妈,她回来了。”

杨梦正在准备早餐,闻言头也没抬,继续把手中的果酱抹在吐司上。

“她回来就回来呗,还得列队欢迎?”语气不屑。

曾意翻了个白眼,从窗边走开,不愿意看见曾忱那张脸。

曾意比曾忱大一岁,是杨梦同曾品源亲生女儿。她随了杨梦,也算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不过这不错二字,放在曾忱身边,黯然失色。

从曾忱十岁来到曾家,曾意一直恨透了她。恨她长得像她的狐狸精妈妈,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光彩。

曾意咬牙,接了杯热水,在座位上坐下,自顾自拿起吐司。

杨梦骂她:“你饿死鬼投胎?不知道等等你妹妹和你爸爸?”

杨梦口中的妹妹当然不是曾忱,她和曾品源除了曾意,还另有一个女儿,曾珂。曾意还好歹继承了她的颜值,曾珂比较惨,长相一般,人也沉默寡言许多。

比起曾珂,杨梦更喜欢曾意。

但该有的一碗水还是要端平。

当然,这不包括曾忱。

曾忱浇过水,放了花洒进门。

杨梦抬头,不咸不淡开口:“回来了?”

“嗯。”曾忱应了声。

她其实感谢杨梦先开口,否则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梦睨她一眼,衣服还是昨天出门那一套,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不过这与她无关,她只需要忍耐到她嫁出去。

“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她话这么说,但桌上就四个盘子,显然没有曾忱的份。

曾忱知情识趣,摇头:“不用了,谢谢阿姨,我吃过了,我先上去了。”

曾忱转身上楼,和曾品源在楼梯上遇见。曾品源都懒得看她,也好,省得她浪费一分钟寿命。

曾忱左拐,往自己房间去。

依稀听见杨梦抱怨:“你女儿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一夜未归,衣服都没换。”

曾忱没说她昨晚在原窈那儿,这会儿也懒得解释,脚步不停往自己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