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将稍稍惊愕,略有迟缓,胸口就已经被老叟手中龙头拐杖洞穿,浑厚如江的妖力又跟着将这伤口撕扯,随着奇经百脉灌注周身,只是顷刻,那次将身躯便出现了无数条蛛网似的裂纹,黑色妖气搅动涌去,原本软韧的躯体好似冰块似的块块迸裂,然后轰然塌落。
简单,干脆,就如同随意搅了搅池中死水,毫无波澜。
涌在次将周围的随扈一阵慌乱,大多数怒吼声起,朝着老叟猛扑拼命,少数则转身朝着城外奔逃,决死求生!
老叟淡漠平静,手中龙头拐杖接连戳出,只听噗噗之声不绝,几乎同时,便将身边众多随扈和卫戌士卒的军官全数戳中,纷纷倒地……
这是实力的差距,也是人与蝼蚁,神仙与人的巨大鸿沟!
六丑一路狂飙,等到背后那种刺痛感消失,已是置身城外,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小妖众多,但因其妖族特征十足,速度又快,竟是无人来管,畅通抵达,刚刚停下喘息,路边黑影一闪,金睛从密林中窜了出来。
六丑身影微动,妖族特质隐去,重新恢复了人族面貌。
跟着,金睛将他带到了密林深处,观澜一群人与摩云皆在此处,身旁还有两名死去的人族。观澜等人脸色颇为沉重,他们虽然早已知道了六丑的计划,但当这一切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还是受到了极大震撼,整个城市数万人口,连同天山遁的次将侯将,被此人轻飘飘的铲除干净,手段尽显毒辣,但在众人的内心深处却又不得不承认,相较各种谋划,这才是真正最为直接,干净,又不留下后患的首选之举!
“或者,我以前都错了……”
这个念头开始在观澜心头生根,然后慢慢开始发芽成长,甚至后面观澜身上阴差阳错发生的诸多事由,皆是因此而起!
六丑并未注意到观澜脸色的变化,他的目光全部凝聚在面前这两具尸骸身上,左右大量之后,他的眉头有些略略皱起,道:“此人面善。”
“此人乃是侯将,若是不错,应该便是此回来源之一,”观澜仍然陷于沉思中,旁边随扈见其不语,急忙替他回答了句。
“原来如此!”六丑这才恍然,在复细看,果然便是,于是蹲下身开始在其尸骸上摸索寻找,同时又补了句道:“既是侯将,那身边为何只有随扈一人,余下之人呢?”
那随扈瞥了眼旁边的金睛与摩云,心中暗自道:“你不也只取了两只妖怪作为随扈么,比他好得了多少?”但是口中却不敢提,正要开口,观澜已经被其他随扈拉扯衣角提醒回神,于是便等他作答,口中道:
“只此一人,猜想应是力战逃脱,余下的都已经葬身黑火城中了。”
“嗯。”
六丑站将而起,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竹筒,筒口红蜡为封,烙有印记,看起来应该是公函,将其捏碎扭动,跟着便从中取出一卷羊皮。
观澜见六丑随意破开封蜡,刚想劝阻,却突然想起适才杀人的勾当,瞬间掩口,任由六丑阅其信函,待见他放下羊皮卷,方才问了句:
“如何?”
“书中提及了我等撤退之事,禀报妖族来袭黑火城,同时还有上书,称此事有人或有内情,请求蜃首赤小豆调查。”
“呼,幸好有你的主意,不然这次定然在劫难逃,”观澜长长的舒出口气,胸口拍了两下,笑道:“毁了便是,无此书信,整件事情的过往来历,自然由我等编排了。”
“不,毁不得,”说着,六丑将此竹筒纳入了怀中,眼睛微微眯起,颇有深意道:“书中对于我等,只写了遇敌撤回,并未写出违背军令之举,我等随意无妨,整封信函的主旨,其实是指向了另外一人,不是我等。”
“那是?”
“截空。”
观澜重重的咿了声,不解道:“为何指向截空,难倒整件事是他所为?次将是蒙在鼓里的么……”说到此节,他脸上不由出现了些许愧色,道:“这件事,怕是错怪他了。”
“错怪?难说!”对于观澜的说法,六丑没有半点赞同的意思,摇头道:“或许,此番之事他并非谋划者,但是对于黑风口的凶险危机,他却未必便不知晓,否则,为何不派那两名侯将前去,偏让我等冒险……”说到此处,六丑稍微顿了顿,然后才又继续,一字一顿,既像是说给观澜,又像是说给自己:
“他想庇护亲眷友朋,便派我俩去死,这等行径同样该杀!”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