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海斯看着他突然拔出手枪,然后朝着最近那个浑身发抖不停哭泣的家伙扣动扳机,伴随着那士兵头颅被子弹击穿,几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政委们握着枪开始在人群周围巡视,海斯浑身发抖,却憋着一口气不敢喘,也不敢看地上的尸体——今天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尸体的日子。
终于,运输机落地了,当舱门打开那一刻,当看到久违的阳光的那一刻,海斯却几乎窒息了。
巨大如山峦般的巢都正如火山般沸腾着,勐烈的爆炸不断席卷着它的下部,同时它也向四周喷射着激光和火雨,巢都尖塔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巨型高射炮虽然被摧毁了许多,但还有相当一部分在虚空盾的保护下持续的清扫着天空,各种爆炸的巨响几乎覆盖了一切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湖味,还有各种机油的气味。
不只是他,所有机舱里的新兵都被震撼了,一时间竟然无人敢挪动脚步。
军官和政委见状连忙扯着他们的衣服将他们拽出机舱。
“快!快出来!”
海斯踉跄着被人群推搡出来,军官们拉扯着士兵们的衣服不断让他们加速,政委们则高举团旗,站在高处摇晃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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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什司令官已经下令一步也不准后退!”
“德拉德星必将得到解放!”
“跟紧你们的连队!任何胆怯者都会被立刻枪决!”
忽然,一阵巨响几乎把海斯掀倒在地,他捂着耳朵转头看去,看到数百米外,十几架巨大的自行火炮那斜指向天空的炮管正不停喷吐着烈焰,他依稀记得帝国步兵装甲识别手册上介绍过这玩意,好像叫石化蜥蜴。
“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海斯浑浑噩噩的跟着队伍向前移动,个子矮小的他似乎就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鲜血混杂着泥灰让周围好似一片血色的泥塘,同时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他听到了惨叫和呻吟还有哭泣声,透过人缝向外看去,看见道路两侧放着许多担架,上面躺着许多不停挣扎的士兵,他们大多肢体残缺,伤口血肉模湖还能看到森森白骨,甚至还有更惨的,其中一个双腿和左臂都没了,肚子也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个口子,他的战友正努力的把他的肠子塞回腹腔之中。
几名穿着黑色盔甲,头戴白纱帽的医疗修女正在担架之间不停忙碌,但是她们人数太少根本应付不了那么多伤兵,很多伤员只能注射些麻醉剂暂时缓解他们的伤痛,还有些伤员则是交给医疗机仆进行简单的缝合与固定,可即便如此她们那年轻的脸颊上也已经布满汗水,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手提香炉的牧师也行走在伤员之中,他们一方面为这些伤兵祝福提供精神上的帮助,另一方面也会给那些即将死去的人做最后的祷告。
每时每刻都有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走,但马上又会有更多的担架抵达。
刚走过这片医疗区,海斯的神经还没缓过来,他就看到道路一头迎面走来一群人。
他们每个人身上基本都带伤,衣衫褴褛且灰头土脸,不仅队形散乱,包括军官都无精打采,枪械和头盔随意的扛在肩膀上或者提在手中,好似一群行尸走肉般。
忽然,在不经意间,海斯与其中一人对视,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怜悯和绝望,那人的年龄也不是很大,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脑袋上缠着绷带,似乎一只耳朵已经没有了。
当海斯收回视线时,他们距离前方那燃烧的巢都已经很近了,爆炸的轰鸣依旧在持续,他只能踉跄着脚步朝他人生从未经历过的炼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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