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臊的味道。
哑巴兰也闻见了,低声说道:“老太太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你问问。”
“算了吧,”他捏住鼻子:“忍到下车就到头了。”
这次离着潇湘以前所在的位置更近了——就在九鬼压棺地的右侧,是一栋挺大的独栋别墅,跟我第一桩买卖,黑虎抱柱的那个少妇的楼差不多。
老太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能住这种宅子,显然还挺有钱。
我们刚要进去,老太太就颐指气使,让我们先看看外围再说。
我环顾了一下:“老太太这些年发了大财吧?”
老太太一喜:“这倒是说对了——这个宅子外头没问题?”
这地方后山高,两侧有山坡包围,就前面一马平川,是个“金簸箕”局。
簸箕经常被用于开新店和婚庆的仪式上,意思是“聚财”。
但是用来求子孙恐怕不算合适,因为“簸箕”还有个别称,叫撮子(cuōzi)音同“错子”,不就是错过孩子嘛。
老太太一拍大腿,显然我是说对了,但她可没有夸我的意思,而是梗着脖子说道:“有什么补救,赶紧说,别拖拖拉拉的。”
“补救的方法不一样,因人而施。”我盯着老太太:“你们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跟我细说说。”
老太太一嘬牙花:“什么都看得出来,还用我说呀!”
原来,她青年孀居,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就指望着儿子继承香火,谁知道,儿子娶了俩媳妇,都没生出孩子来——怎么呢?可绝对不是她儿子的问题,是媳妇的毛病,老流产!
第一个媳妇老流产,她就疑心——别是这媳妇没结婚之前打了多少次胎吧?
说啥这个媳妇不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儿子跟含着泪的儿媳妇离了婚。
她满意了,娶了第二个。
结果第二个跟第一个一模一样,不足三四个月,准没!
她急了,说儿子没眼光,净挑些个好看的,当花瓶供着呀?再说了,好看的花儿人人爱摘,谁知道这第二个干净不干净?
好家伙,第二个儿媳妇脾气还挺大,竟然也离婚走了——照着老太太的话来说,一脚踩在他们家这个金砖上都不知道惜福,活该一辈子受罪脑袋瓜子。
这不是,第三个儿媳妇进门了,三儿媳妇又高又壮实,胯骨大好生养,她辛勤伺候着,终于又怀了孕,好家伙,眨眼都得找个人扶着,生怕惊了孩子。
结果呢,三儿媳妇又掉了俩胎儿了!
这不是,眼瞅着三儿媳妇争气,又怀上了第三个胎儿,她坐不住了,四处找人问,这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有人说你要不找人看看风水?
她这才想起来——还有我三舅姥爷一个借条呢!
这不是,马上马就去了商店街了。
说话间引着我们进了门,结果一开门,那股子浓郁的腥臊气息扑面而来,我差点没吐了。
程星河也忍不住了,嘴里的腊肠都吐出来了:“老太太,您全家不洗澡是吗?这不注意卫生,对身体也不好啊!不然您直接领我们上你们家浴室搞一搞算了,你们家肯定没莲蓬头。”
老太太骂道:“怎么说话呢,我们一天洗三次澡,对不起你?”
“那这是什么味儿啊?”
老太太的身体一僵,脖子一梗:“我们家什么味儿都没有,是你们鼻子有问题!”
说是这么说,她拿了个东西就四处乱喷——空气清新剂。
说起来,我注意到,沙发边,洗手台上,四处都是香薰机和空气清新剂,还有固体清新剂,搞得这里味道更复杂了。
这会儿门一开,内里出来了一个人——好家伙,又高又壮,跟个山一样。
是个孕妇——旁边真有俩阿姨搀扶着!
老太太急了:“不让她躺着,把她让出来干什么?拿我的话当放屁呀?”
孕妇赶紧说道:“妈,不是……”
“你慢点说话!声音小点!”老太太连忙说道:“别吓着我的乖孙!”
我这就注意到了,孕妇的子女宫上,也有黑线。
这一胎,不出意外,还是保不住。
白藿香低声说道:“这好像,是胎儿的味道。”
胎儿?这地方,确实没少死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