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解开皮带的力气了,只仰躺着,看黎明前的黛色天空,浮现着一个还没来得及落下去的惨白月亮。
可马上,身上就暖和了过来——一个人把我湿衣服扒拉下去,盖上了一个很厚的大棉袄:“七星,你打起精神来,千万别死……”
我心里一暖,程星河。
接着,程星河就大声说道:“你还没赔我保暖裤呢!南极人!”
南你大爷。
活下来了……
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身边一声尖叫,就把我重新整精神了。
老林媳妇。
接着,一双两手把我直接揪起来:“涛子——你把我涛子怎么样了?”
而另一个人直接把那两只手打开,声音也凛冽了起来:“你瞎啊!他妈的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
程星河。
他一把将老林媳妇揪住摔开:“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打女人是七星的规矩,可不是老子的规矩!你的儿子是命,他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老林媳妇直接被程星河摔了个趔趄,眨巴了半天眼,就指着林涛的脸:“那,他——他……”
我就问:“他脸上,是不是有了怪鳞片?”
老林媳妇还想抓我:“就是你弄的,对不对!”
我弄的?我答道,我就一个普通活人,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要问,不如问林涛这个当事人。
还有……
果然,哑巴兰大声说道:“哥,跟你们一起被捞上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盯着那个渔网,跟我们一起被捞上来的,还有一个长长的,黄色的东西。
这个时候,阳光已经洒下来了。
那个东西跟一条蟒蛇差不多长,腰身也有水桶粗,浑身都是粘液,对着太阳反光,显然一身都滑溜溜的。
哑巴兰盯着那个东西,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刚才看见,那分明是个女人——是我看错了?”
程星河推了他脑袋一下:“你想女人想疯了,这玩意儿都能看成女人,我看你……”
话说到了这里,程星河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了那个东西上,瞬时也皱起了眉头:“这是……鳝鱼?卧槽,这么大的鳝鱼?配上酱爆茄子好吃。”
老林媳妇盯着那个东西,脸色也变了。
老林这会儿才抓住机会凑上来,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你也见过这个东西?”
老林媳妇皱起眉头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鳝鱼——可是,我总觉得这东西面熟,就好像,以前见过似得,难不成……”
说到了这里,老林媳妇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脸色一下也变了:“是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给她一万零一百的黄衣女人。
而这个鳝鱼身上,有很大的伤口——歪七扭八的。
就好像曾经被砍成了几段,但是又被重新拼接在了一起一样。
程星河瞅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嘀咕着:“这个大鳝鱼是参加了什么惨无人道的科学实验了——跟弗兰肯斯坦差不多。”
而苏寻蹲下,盯着那个东西,奔着那东西的脊背一摸,抬头说道:“这是灵鳝。”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东西的脊背上,长着很多长长的东西。
人的头发。
自古以来,动物身上要是长出人的器官,就说明,这东西已经有了变成人的本事了。
没错,就是灵鳝。
哑巴兰皱起眉头:“灵鳝,这是什么东西?”
我答道:“这种东西命很苦——传说之中,是专门用来做祭品的。”
老林媳妇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把抓住了我:“就是这个东西——把我儿子给害成这样的的?”
我指着那个灵鳝身上的伤瞅着她:“你怎么不说,是你把它给害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