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瞅着那个坍塌的走廊,说道:“七星,你说你找返魂香就找返魂香,下那么大力气干什么,你这么有劲儿,咋不去狗熊岭砍树啊!”
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我还等着你来救你爹呢,最后连个鸡毛也没等来,要不是你爹机智,你明天就得摔盆扛幡。”
摔盆扛幡是孝子在老爹死的时候专门做的事儿。
程星河连忙说道:“这可不能怪我——这里的东西太多了,防不胜防,有几个要抢着上哑巴兰的身,刚才也差点倒了霉。”
说着就瞅着那个天堑皱眉头:“他妈的牛郎织女隔银河一样,七星要不你弄个鹊桥吧?”
我弄你个头。
我刚要骂他,忽然就发觉不对:“苏寻呢?”
程星河一愣:“没跟你在一起?”
奇怪,他上哪儿去了?
白藿香立马抓住了我:“他这次没能把你给怎么样,不知道又在下什么圈套呢,李北斗,你就不能长点心眼儿?”
说着,她因为动作激烈,牵动了后背的伤口,一下就皱起了眉头。
我连忙让她别激动,同时寻思了起来,是不对——这苏寻听见了炮仗的声音,就该知道这里除了事儿,按理说他会赶过来帮忙的,可他人呢?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他真跟白藿香说的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跟发现了什么似得,大声喊道:“七星,跑跑跑跑跑!”
我一回头,就看出来了,卧槽,身后跟涨潮一样,涌过来了数不清的赖地鬼,看意思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恼羞成怒,要对我展开报复。
我当然没心情留在这里跟他们硬刚,而程星河大声叫说道:“你带着老幼病床先上四楼,我帮你顶着这些玩意儿,顺带去找找洞仔——不过你可得抓紧点,觉出来脚底下没有?”
我一低头,也觉出来了——脚底下的有知情坠落下来的土块石头块,正在往一个方向滚过去。
这个塔,倾斜的越来越厉害,可这不是比萨斜塔,应该很快就要塌了。
我们必须在塌陷之前,找到灵骨,否则那个白虎就真的压不住了。
于是我背着白藿香,转身就从从楼梯一路想上跑了过去:“你们俩小心点——能活着,就别死!”
程星河咻的一声已经探出了狗血红绳,看都没看我一眼:“用你吩咐?”
哑巴兰也大声说道:“哥,白虎局的事儿,就交给你啦!”
我转身上了楼,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程星河以前胆子那么小,今天为什么这么舍生忘死的?
遇到危险,他应该高喊着:“你要往那儿走,把我灵魂也带走”吧?
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袭上心头——是我想多了,还是程星河不对劲儿?
也或者……我打了个寒噤——是我也被遮婆那的力量给影响了,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了?
很快,我们爬上了楼梯,底下那些赖地鬼果然没跟上来。
小白胖这一路连跑带上楼梯,承受不住,一歪头就在一边干呕。
我则背着白藿香环顾这一层——贪嗔痴过去了,这一层的关卡,是“爱”。
“爱”本来是很美好的东西,可也有可能,会变成执念——古玩店老板跟我讲过这一类的事儿,说是有一户人家买了一本古籍,好东西,古代某个刊印行的绝版。
可到了晚上,老听见那个古籍自己哗啦啦的响。
他心里害怕,就让古玩店老板想辙,古玩店老板立马当中间商赚差价,转手把老头儿叫去了,老头儿说,是这个古籍上一个主人,实在喜欢这本书,生前每天就要盯着看,都舍不得翻。
老头儿死了之后,本来要家里人随着他一起入土的,可家里人知道古籍值钱,就偷着把古籍拿出来,卖出去了。
那个老头儿死不瞑目,魂魄就一直跟着这本书——他甚至生死轮回都不在乎了,就是爱这本书。
这种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赖地鬼是对某件事儿的执念,这里的邪祟,应该是出于对某种东西的执念。
我也不打算跟这里的邪祟打交道,一门心思就想尽快找到灵骨,就让小胖子别动声色,别大喘气,更不要动这里的东西,咱们借路直接溜上去。
小白胖赶紧点了点头。
这一层跟下面几层都不太一样,摆放的是各种各样的杂物——有文房四宝,摆设器具,瓶瓶罐罐,甚至还有胭脂水粉。
小白胖来了兴趣:“师哥,这地方是不是古代的潘家园啊?”
不对,这叫邪供。
什么叫邪供呢?就是跟古籍一样,粘带着死人执念的东西,家里人搞不定,烧也不敢烧,扔也不敢扔,一般就是放到了寺庙里面供起来,希望能消除上面的执念,我以前给大庙里就寄送过这种东西。
每一个邪供上,都拴着一个人的人生。
小白胖连连点头,跟逛博物馆似得看了半天。
别说,这一层的倒是风平浪静,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一回头,倒是也没看见什么——这里邪祟很多,没有程星河的二郎眼,我不好判断他们只是在跟着东西仿徨,还是专门跟着我。
我第六感一向很准,心里顿时就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动他们的东西,怕个屁。
这么想着,已经看到了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了,我就要背着白藿香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顿时一愣,凝气上了采听官,就听见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你拿了我的东西,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