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到的地方,都有同门的脚步:“还请多照顾,我们欠您一个人情。”
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她终于成了雷厉风行的,强大的,今天这样的漱玉师姑。
可她心里只剩下恨,要翻盘,要找到北芒神君——北芒神君真的消亡,天罚就可以消失了。
她力量衰弱,只能去吃年轻人的阳气,来维持自己剩下一半的身体。
同门知道了之后,大惊大怒,找上门来——你已经受了天罚,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这是给师门蒙羞!
他们想保护她,不要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可在漱玉师姑看来,同门看自己受罪,不光没有拉自己一把,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师门的面子。
已经到了今天的境地,再坏,能坏到什么地方去?
漱玉师姑冷笑:“我以后,再不说自己的来处,跟你们,一刀两断!”
她的力量已经很强大,那些同门,已经没法把她怎样。
一直到了今天。
那只温柔的手拿下来,漱玉师姑显然也通过北芒神君,见到了这一切。
她以为凉薄冷漠的同门之情,其实比海还深。
她人是木的。
自认为自己是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自认为自己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一切。
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全是错的!
谁也扛不住这几百年的错付。
难怪神能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他们站在了比人更高的地方,看到的,是事情的全貌。
人为什么有执念?也是因为,人被眼前的东西遮挡视线,当局者迷。
那些青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我一只手放在了师姑头上,师姑就跟被抽了魂一样,哪儿还受得了,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师姑!你没事吧?”
接着,对我怒目而视:“你对师姑做什么了?”
是那个脖子上缠着围巾的青年。
可眼前一个矫捷的身影闪过,是龙女挡在了我面前,喝道:“你敢跟他这么说话——我屠了你!”
我觉出来,北芒神君并不肯多用我的身体,可我没动——暂时,就把身体借给他吧。
北芒神君显然觉出来了,带着些对我的抱歉,那只温柔白净的手放在了龙女肩膀上:“别整天喊打喊杀的,给自己积攒些功德——我也放心些。”
龙女的身体一颤,连忙点了点头:“你不走,我就听你的。”
北芒神君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一下,龙女别提多高兴了,两只手死死缠在了我胳膊上,像是生怕大人离开的小孩儿一样。
接着,看向了漱玉师姑:“你答应过,把你知道的,关于四相局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可以讲了——现在,你应该知道,你真正该恨的,到底是谁。”
我心里一动,他竟然还一直惦记着,替我问出这件事情来。
漱玉师姑一听最后这句话,瞬时就抬起了头来。
没错,她真正应该恨的,是谢长生。
这一腔的怨怒,终于有了出口。
她猛然抬起头来,咬紧了牙,秀丽的脸狰狞了起来:“屠神使者,对了——那些屠神使者!”
那只软弱无力的手,死死攥住:“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程星河一下就高兴了起来,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你最近学会迷魂咒了是不是?用手一拍脑袋,就把她给洗脑了?”
哑巴兰立马说道:“什么洗脑——我哥这叫加持。”
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既然铁了心要报复,她抬起头来,眼里带了怒火:“我告诉你。那些屠神使者之所以要阻拦景朝国君,是因为怕他。”
原来,漱玉师姑虽然没有跟同门去处理四相局的事情,但是也在同门里,偶然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天,几个搜捕厌胜门的同门疲倦归来,倒茶的时候,她听见那几个同门议论:“四相局改局的事情——其实,不像是厌胜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