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槿棠没好气道:“孤陋寡闻,后面还有呢,没听完就乱编排。”</p>
宋怀章道:“那秋小娘子你继续唱啊,我想听。”</p>try{ggauto();} catch(ex){}
“你当我是卖唱的,不唱!”</p>
宋怀章递过一块碎银:“给秋小娘子润润喉咙,劳你开口。”</p>
这姓宋的倒是比那姓谢的顺眼多了,也没敢接银子,脸色暖和道:“后面的我不会唱,也唱不好。”</p>
“哦。”宋怀章一脸失望。彭</p>
这时谢傅笑道:“我来开个头吧。”</p>
“你来?”</p>
谢傅已经歌声起:风雪漫天遮月光,礼台双烛照明堂,船家女带泪入洞房,倒一杯拜谢天地,与君能有同心缘……</p>
既然在现实中当不成范玉阳,那便在曲中当一回范玉阳,专爱!决爱!</p>
他也的确是这样的男人,只不过……只不过也同样多情,只不过舍不得每个爱她的女人伤心,他也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做一个坚贞忠贞的男子。</p>
没有只不过!他就是这样的渣男!</p>
心中激烈澎湃的情感透过歌声宣泄出来。彭</p>
此曲乃是他所作,初作时以戏谑风尘之心尽展才华。</p>
在画舫上,面对兰甯时又无怨无悔,此刻又心境不同,透着恨不能的哀伤。</p>
这种心境正吻合词意,恨不能共生,唯求共死。</p>
一曲唱完,刚才满脸不屑的秋槿棠以无声流泪,这首曲子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歌喉甜美的船娘不在少数。</p>
甚至有的时候,她会将船只听在青楼旁,听青楼里的名伶大家歌唱这一曲。</p>
但没有一个人比他唱的要感人至深,让人萧然泪下,而明明他大男人的嗓音一点都不甜美。</p>
秋槿棠此刻看向谢傅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非但没有鄙视,甚至透着倾慕。彭</p>
谢傅唉的叹了一声,这叹息声也叹到秋槿棠的心里去,莫非他是个充满悲伤故事的男人。</p>
宋怀章一个大男人,哭得比秋槿棠还要不堪,嘴上劝道:“谢公子何苦于窗中窥伤鹤,更应仰头见春台。”</p>
谢傅笑道:“多谢,受教。我也以宋公子的这番话回赠宋公子。”</p>
宋怀章点头:“有理,有理。”</p>
谢傅潇洒一笑:“好了,大家也不要无病呻吟了。”</p>
一直不屑两人的秋槿棠竟也点头附和:“我唱一首越曲给两位公子听吧。”</p>
谢傅笑道:“难得秋小娘子愿意开玉口,我俩洗耳恭听。”彭</p>
秋槿棠昂头望月,展喉歌唱,甜美的越调响起:</p>
一壶好茶,伴月圆勿再缺。</p>
一声烟火,响夜空挂天明。</p>
阿嬷说这是元宵夜,行桥来看灯,有水果呷鲤灯,有阿伯呷娘仔。</p>
笙箫吹云散,人间笑声满。</p>
听一首歌谣,思我十年在我不回乡,随灯月照我回……</p>
秋槿棠歌声甜美,带着两人如枕云端。彭</p>
这是骤然降下瓢泼大雨,雨点冰冷落在脸上如针扎入刺痛。</p>
秋槿棠停止歌唱,神情严肃:“暴风雨来了!你们两个先回船舱躲着!”</p>
宋怀章被冰冷的雨点打的受不了,哦的一声就窜进船舱去。</p>
谢傅却走到桅杆处拉起绳子,帮忙着收起帆布。</p>
秋槿棠生怕谢傅有失:“谢公子,我来,你别添倒忙。”</p>
说着人就走到谢傅身边,夺过他手上的绳子,用力一拉。</p>
她是女子,人娇小,此刻已经起风,一拉之下竟有点吃力,谢傅还未来得及帮忙,就看见秋槿棠人灵活一跳,然后蹲地一拉,帆布唰的一声就被她拉下来。彭</p>
秋槿棠迅速打结系好,对着谢傅:“这河上的风会很大,天黑我也看不见浪,只是凭着经验,一会船只会颠簸摇晃的很厉害,你到里面照看那个姓宋的,外面交给我就是。”</p>
“这种情况我不是头次遇到,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会安然无恙送你们上岸。”</p>
专业得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留在这里只怕会帮倒忙,“需要帮忙,你喊一声。”</p>
人就返回船舱。</p>
没一会儿已经狂风暴雨大作,船顶被豆大的雨点打的噼啪作响,船只物品鼓颤,风声呼呼夹着河水滔滔。</p>
漆黑中唯有船头左右摇晃的油灯能给人一丝安全感。</p>
宋怀章对着谢傅道:“风雨好大啊。”彭</p>
谢傅道:“这是黄河中下游,一旦下大雨,河水猛涨,风浪会很大,一会更厉害,你可要捉紧了,掉下河就直接被河水卷到河底去,水性再好都没用。”</p>
宋怀章连忙紧紧捉住船身木头,对着谢傅问道:“谢公子,你懂水性吗?”</p>
谢傅应道:“我水性还不差,却也不敢冒险。”</p>
宋怀章颤道:“我不会啊、”</p>
这时船身一个剧烈晃荡,已经捉着东西的宋怀章还是脱手窜了起来,撞到什么东西,痛叫一声。</p>
未待谢傅开口,船外的秋槿棠直面风浪,朗声喊道:“捉紧了!”</p>
稳坐如山的谢傅顺着要摇摆的油灯,看见秋槿棠正死死的握住船楫,不时吃力划动,凭着经验在风浪中控制船只平衡。彭</p>
那娇小的身影让她手中的船楫就像一把沉重的大锤,双腿分叉沉腰的模样又像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p>
一个大浪加上暗流汹涌,船只倾斜一下,然后竟是转圈起来,船舱内的东西左摔右滚,霹雳啪啦乱成一片。</p>
这种天旋地转,身体找不到踏实的感觉,异常恐怖,宋怀章吓得鬼哭狼嚎起来。</p>
正如秋槿棠先前所说一般,遇到风浪,她所能做的就是极力控制船只,根本无法分身乏术去照顾两人。</p>
秋槿棠经验再丰富,终究是个女子,力气不比男人,死死握住握住逆浪而控的船楫,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雨水。</p>
就在她感觉握不住船楫的时候,一只手却轻轻搭在船楫,秋槿棠立即压力大减。</p>
望去却是全身湿透的谢傅,惊讶脱口:“你出来干什么啊?”彭</p>
如此凶险景象,谢傅此刻竟微微挂笑:“帮你啊。”</p>
这微笑落入秋槿棠眼中,不由一呆,脑海划过一个念头,这人不是经历丰富就是不怕死。</p>
不管如何,这微笑都让这个一向独自面对困难,克服困难的女子得到支持与欣慰。</p>
谢傅见秋槿棠还有犹豫之色,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别人,但相信我一会。”</p>
秋槿棠终于开口:“你小心点,掉下去,我救不了你。”</p>
谢傅不说废话:“你指挥,我出力。”</p>
秋槿棠此刻已经双手发麻,有点脱力,正如所愿,一边凭着经验主控船楫,一边指挥道:“往左划。”彭</p>
手上刚刚发力,就有一股强大的助力帮她完成这个动作。</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