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的好东西，我冒着欺君的风险卖给伱，多收你几十贯，这不过分吧？</p>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河西边军上上下下都来插一脚，谁敢管这个事？</p>
再说了，这种事情来钱快又不用假扮盗匪去杀人，算是无中生有的变出来一条财路！萧炅推己及人，感觉河西走廊各军军使，应该都不会反对此事，只会积极参与进来。</p>
要知道，这种药，只要是成熟多金的男人，都不会拒绝的。</p>
基哥都在用的好东西，谁的命还能比基哥更金贵的？</p>
萧炅发现方重勇这一招，真是一环套一环，所有人，都只能跟着他的套路走，把这个局做完！</p>
反过来想想，边军捞到了浮财，可以购置战马。</p>
圣人得到了保健药，生活更性福更快活。</p>
自己作为河西节度使，献出药物和药方有功，升官发财不在话下。</p>
而河西的西域商人又多了一种地方特产，药物又不占体积不占重量，远销别处，也能所获不菲！</p>
这个局简直就是典型的多赢之局，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的。</p>
想到这里，萧炅顿时感觉后背发凉！方重勇还是半大孩子，办事就已经如此老辣圆润。待他成长起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p>
萧炅简直不敢深入去想。</p>
不过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了，这件事他根本无法拒绝，要不然把河西的各军都得罪死了，这节度使还怎么当下去？</p>
“这个药方，你可有把握，有多大把握？”</p>
萧炅沉声问道，心中已经默认接受了方重勇布下的“小局”。</p>
“基本上，十拿九稳。李医官正在配方子，也有人试药，圣人生辰之前，应该有眉目。”</p>
方重勇直接打包票说道，根本不带一丝犹疑。</p>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不能软，特别是面对萧炅这样的唯利是图之辈！</p>
“明白了，你需要什么，本节帅鼎力支持。”</p>
萧炅压住内心的兴奋，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平静。</p>
“我需要很多药材，还请河西节度府下一道收购药材的政令。”</p>
方重勇沉声说道，并未得意忘形。</p>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必要交给萧炅去办，这么做，不过是让对方心中信服而已。此外，方重勇还有其他的想法，没有大量的药材，是玩不转的。</p>
“这个好说。”</p>
萧炅微微点头说道。</p>
他自然明白，要马儿跑得好，肯定也得让马儿吃好草。如果没有药材，那怎么配得出药方来呢？</p>
“如此，那某便告辞了。这件事，萧节帅应该不会跟右相说吧？”</p>
方重勇露骨的暗示道。</p>
萧炅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不让右相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晚一点跟右相说，到时候这件事也无法阻止，右相也只能接受了。”</p>
李林甫的事情，萧炅当然想过，他又怎么会把取悦基哥的机会让给李林甫呢？</p>
不过这些“细节操作”，只要打个时间差，提前让河西的消息传到基哥耳朵里，到时候李林甫哪怕想阻止或者邀功，也来不及了。</p>
“这样某便放心了，那此事便是萧节帅一手操办，与在下这个半大孩子没有半点关系了，是这样的吧？”</p>
方重勇微笑问道。</p>
萧炅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方重勇的担心。所谓“无欲则刚”，若是布局的人对局中人和事没什么念想，那他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p>
“那是自然，方参军……真是少年英雄。”</p>
萧炅心悦诚服的行礼一拜道。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这不意味着他连看人都不会看了！</p>
“骑不了高头大马，也提不动刀。少年英雄之说岂不贻笑大方。某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有点小聪明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p>
方重勇客套的谦逊了一番，随即拜谢离开了河西节度府。</p>
等他走后，萧炅这才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进退自如，很多为官多年的世家子弟，不如你太多了。”</p>
萧炅感觉到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无力感。</p>
……</p>
来到医馆见到阿娜耶后，方重勇将自己跟萧炅所承诺的事情对阿娜耶和盘托出了。</p>
结果这位西域血统的河西土妞惊呼道：“你疯了！”</p>
辛辛苦苦的搞药方，最后送去给皇帝也就罢了，还把功劳全部交给新上任，对自己一点恩惠都没有的河西节度使！方重勇这种做法，看起来跟傻子没有任何区别！</p>
看到方重勇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阿娜耶都要急哭了。</p>
“我留着药方，然后等着皇帝的恩典赏赐？”</p>
方重勇反问道。</p>
阿娜耶一愣，随即也清醒过来，喃喃说道：“好像皇帝的恩赐也没什么用。”</p>
河西地方的人，对于皇权的威力没有切身体会。如果是在长安，有人听到方重勇这么说，就会立刻发现这是一条“飞黄腾达”的路子！</p>
所谓山高皇帝远，穷山恶水出刁民便是这个道理。</p>
“药方真出了问题，前面有个河西节度使顶着难道不好么？”</p>
方重勇再次反问道。</p>
“你就这张嘴能说会道……”</p>
阿娜耶说不过他，嘴里碎碎念一般的抱怨道。其实也没别的，她就是感觉方重勇太好欺负了，自己掌握的东西别人说拿就拿！</p>
“万鸟在林也不如一鸟在手。那些看得到拿不到的好处啊，最好是主动让出来，没必要都抓手里。”</p>
方重勇摆了摆手，对阿娜耶吩咐道：“我与你父亲还有事情要谈谈，你先去歇着吧。”</p>
阿娜耶神色一黯，随即微微点头，转身离去。</p>
……</p>
药房里，李医官将一个十分详细的方子递给方重勇说道：“大体上就这样了。”</p>
这张方子不仅有各类药材配比，甚至连服用方法都写得明明白白。</p>
“不行，煎药太麻烦了。这种药，最好是能炒制好，滚开的水冲泡就可以，不必追求最好的药效。”</p>
方重勇直接点出这张方子里最大的问题！</p>
保健品啊，怎么能吃起来不方便呢？</p>
基哥兴致来了冲一副药就喝，这是类似保健药的最起码要求啊！</p>
“滚开的水冲服？”</p>
李医官愣住了，感觉方重勇在信口开河。</p>
“对，要是能做成药丸，那更好。但是我感觉这个比较难，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p>
方重勇一脸郑重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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