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畴用力拽着景颇,想要将景颇扶上战马,护着景颇一起回家。</p>
但让景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拽动景颇!</p>
景畴目露错愕:“颇儿,你这是……”</p>
景颇低垂头颅,目露难色:“要让阿翁失望了。”</p>
“孩儿深受长安君信重。”</p>
“长安君此番入齐,便点了孩儿随长安君一同入齐,并因此战乃是秦齐联合作战,故而力排众议、擢儿为秦齐联军二五百主。”</p>
“长安君承诺,若孩儿能于此战立下大功,此战过后会上荐孩儿为秦国都尉。”</p>
“乃翁都懂,都懂!”</p>
“且孩儿观恬儿虽仍未能为长安君正妻,但其于长安君府的地位却有别旁人,颇受长安君、韩夫人信重。”</p>
景畴赶忙道:“何故如此?快快起身!快快起身!”</p>
景畴抬手止住了景颇的话头,温柔又不舍的说:“无须多言。”</p>
项燕深深叹了一口气,收回摧残栏杆的右手,断声喝令:“水师靠岸,所有士卒下船,向东转进!”</p>
“非是孩儿受委屈。”</p>
“都尉琅琊蜃率本部兵马纠缠楚军战船,都尉岑边率余下所有水军南下沭水,做好决战准备。”</p>
事实上,除了这些切实存在的问题之外,促使景颇不主动和景畴联系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不敢!</p>
去年此刻,父子二人还一同在大楚的旗帜下与秦军厮杀。</p>
“为了家族,要让你受委屈了。”</p>
“怎会如此突然!”</p>
“颇儿围歼此军后,当主动申请休整。”</p>
项燕拼了老命的竭力指挥。</p>
“孩儿,无意归楚!”</p>
原本已被项燕按出五根指印的栏杆,这次近乎被项燕按穿!</p>
屈桓苦声道:“难怪齐军水师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在正面战场。”</p>
……</p>
嬴成蟜略略颔首:“王上将军放心,本将与王上将军所思相同。”</p>
在嬴成蟜的调配下,秦齐联军留在正面战场上的兵力仅剩十万。</p>
自此以后,虽是父子,却各为其主!</p>
话落之后,景畴就要翻身上马,以免景颇被其他秦齐将领猜忌。</p>
景颇却赶忙抓住了景畴的胳膊道:“阿翁无须早早去与中军汇合,大可继续于此地鏖战些许时间。”</p>
“看来你在秦国确实没受什么委屈。”</p>
“从今往后,你我纵是父子,再于沙场相见也当抵死而斗,切莫留情!”</p>
两个时辰前。</p>
若是景颇能以前任景氏继承人的身份在秦国站稳脚跟,那万一楚国倾覆,景氏族人就能顺理成章的汇聚于景颇麾下,保全景氏底蕴。</p>
景颇抓着景畴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所以,阿翁便于此地多陪孩儿聊聊家常吧。”</p>
“都尉王攀率我军所有投石车即刻南下,配合都尉屠睢各部威胁沭水河面。”</p>
啥?</p>
现在秦齐楚三军不是正在准备大决战呢吗?</p>
“上柱国依旧令大司马畴断后,多少是有些强人所难了。”</p>
但于此战,秦齐联合作战,大军以齐律为主,以秦律为辅。</p>
“我军的主力追兵已绕过淤泥河,向上柱国所部奔去!”</p>
正下令之际,鸣金之音骤起,楚军大纛毫不犹豫的向南奔逃而去。</p>
因为景颇在景氏的地位和熊启的叛逃,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胆敢举荐景颇。</p>
想想看,一国太子在沦入敌营后不到一年就叛变了,还要为敌国杀戮本国将士了!</p>
景畴以最慈祥的笑容,说出了最冰冷的话语。</p>
景畴不解发问:“颇儿何出此言?”</p>
“都尉嬴贺率本部兵马衔尾追杀楚军。”</p>
“只不过,淤泥河虽联通多处水系,却并非是善于楚军发挥的地形。”</p>
嬴成蟜钻了此战军制的空子,特意将景颇带来了齐国,让身为秦国一小兵的景颇却能于此战担任二五百主。</p>
景颇低声道:“孩儿所部并几部友军只是佯做追兵。”</p>
“都尉屠睢、军将田寻、军将田增、军将淳于晃四部南下十里,于沭水两岸构筑阻击阵线。”</p>
那三千名楚军正军的头颅,成了景畴送给景颇的礼物。</p>
“令!”</p>
从战争角度来讲,秦军理应趁此机会除去景畴。</p>
“为免长安君猜忌、袍泽排挤,孩儿不曾令人向阿翁传讯,直至今日在沙场相见,孩儿方才胆敢与阿翁言说此事。”</p>
“乃翁会再整兵马,猛攻下一股追兵!”</p>
王翦嘴角轻翘:“若是末将所料不错,恐怕还是那位你我的老对手。”</p>
“此人虽不善变通,但率寡兵而抗强敌的能力确实出色。”</p>
嬴成蟜当先询问:“王上将军以为,此番楚上柱国会令谁人断后?”</p>try{ggauto();} catch(ex){}
但也是景畴于沙场上送给景颇的最后一份大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