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嬴成蟜此来是为了照顾某个犯人呢。
结果是来借狱掾的?
典生不解发问:“君上是要对人动用私刑?”
嬴成蟜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很快张让就被卦夫背进衙署,放在一张案几之上。
嬴成蟜撩开了张让的下裳,指着张让的大腿解释:“这位乃是故韩相邦张让张天安,交战之际张天安身披十余创。”
“本君为保张天安性命,以针线将创口缝了起来。”
“如今张天安的性命被保住了,但行走之间却多有不便,四肢难以发力。”
“本君以为,此是因本君只缝了皮肉,未曾缝上筋脉所致。”
“故而本君便意欲再切开张天安的皮肉露出筋脉,加以缝合。”
典生不由得露出一张问号脸:“以针线缝合?”
“人岂能如衣裳那般以针线缝合!”
嬴成蟜反问:“人既然能如衣裳般裁切,为何不能如衣裳般缝合?”
典生微怔。
好像,没毛病啊!
典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君上此言有理。”
“但君上让我部狱掾行刑的话他们手艺精通,可若是让他们治病救人,这……”
“还是医者更为可靠一些。”
嬴成蟜向典生拱手一礼:“论及刀法,本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狱掾。”
“此番登门便是求几名狱掾出手相助,当然,自不会令他们白白出手。”
卦夫上前一步,将一个箱子放在案几上。
箱盖开启,显露出其中满当当的铜币。
典生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大狱之内多有行刑后流血过多而死者,诸多并非死罪的囚徒却死于大狱之中,卑下心甚痛之!”
“若此法果真有效,能挽救多少刑徒?”
“卑下非是为财,而是此事既事关大狱,更能造福刑徒,卑下自当责无旁贷。”
“论及刀法,卑下的刀法比之所有狱掾都好!”
撸起袖子,典生从匣子内取出一柄狭长的百锻钢刀,双眼在张让身上来回扫视:
“君上您要取一块骨头,卑下绝不多带半点骨屑。”
“君上您要切一尺皮肉,卑下绝不多切半毫!”
张让瞪大双眼,惊声怒喝:“长安君,你……”
不等张让说完,典生直接抄起一块麻布塞进张让嘴里,顺手将麻布两侧捻成条,绕到张让后脑勺处打了个死结,笑呵呵的回头发问:
“君上您说,切哪儿?”
嬴成蟜赶忙道:“且先不急。”
“本君还需要寻几名极善女红之术者缝制筋脉。”
“除此之外也还需要请位太医前来坐镇,以免缝切之时害了张天安的性命。”
典生有些遗憾:“现在不切啊。”
“有君上出面,太医好请。”
“但这女红……”典生咂舌道:“咸阳善女红者众,但直面皮肉筋骨而不胆怯,甚至敢于在皮肉之上落针的女红,难寻!”
云洋看看苏角,又看看嬴成蟜,终于一狠心一跺脚,沉声开口:“家女或许可以。”
嬴成蟜讶然发问:“云无害之女有这般本事?”
云洋拱手一礼:“卑下乃是以仵作之身入朝,家女云柔年幼之际时常随卑下出入血腥地,想来会有这番胆识。”
“卑下敢请一试!”
嬴成蟜不由得多看了云洋一眼。
文无害是大秦在刑法方面的佼佼者,仵作则是大秦最底层的技术小吏。
能从仵作一步步晋升成为文无害,云洋此人也可谓是依靠非军功爵路线晋升的佼佼者了。
只是为此,嬴成蟜便愿意给云洋一个面子:
“那便劳烦令嫒了。”
“卦夫,再取本君令符往宫中,请太医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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