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伤我主!”
隐约听到这句呵斥,樊护直接拔出长剑,怒声而喝:“正堂有异!”
“诸袍泽,护卫家主!”
一声令下,不只是樊於期的家兵,其他所有将领的家兵全都在一瞬间停下歌声,抽出腰间长剑。
卦夫没有拔剑,只是张开双臂挡在院门处大声呵斥:“樊兄,你这又是何意?”
“将军们与舞女们玩点新奇的,喊两嗓子你就听风便是雨?”
“前番就因为你过于敏感,我的三名属下负伤,我更是被家主训斥了半晌。”
“今日你又来这般作态?若是我何处没有招待好,伱大可直言,莫要借此挑拨将军们的关系!”
经过第一天的乌龙,樊护也不能确定他刚刚听到的喊杀声究竟是出于误会还是出于争斗。
樊护不敢拖沓,却也担心这是嬴成蟜的计谋,就是想诈他们这些家兵,借他们之手提前扩大矛盾,坏了樊於期的布局。
所以樊护不敢直接杀人,只能沉声喝令。
“樊府家兵,撞开道路!”
五十名家兵低垂长剑,闷着头往卦夫身上撞,这哪是卦夫能挡得住的?
即便卦夫带着参宴的二十名家兵一同堵门,却也终究还是被撞开了道路,只能焦急大喊:“樊兄你这是做甚!”
“若是嫌我歌声难听,你直说便是啊!”
樊护闷声开口:“若是某判断错了,某自当赔罪,甘愿受罚。”
“樊府家兵,随某走!”
有樊护带头,所有家兵全都向着正堂方向跑去,卦夫也不敢耽搁,赶紧跟了上去。
偏院就在前院侧边,而正堂就在前院之中,二者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十丈。
只是十余息的时间,樊护就冲到正堂门口。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了,飞起一脚,樊护直接踹开大门。
映入樊护眼帘的,便是数具尸首和满地鲜血,更有一柄秦剑正对着刘安刺去!
刘安的家兵眼睛都红了,怒声嘶吼:“家主,小心身后!”
“保护家主!”
得家兵提醒,刘安赶忙转身,横剑荡开了这一刺,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之人。
“杨都尉,你欲杀本将?”
都尉杨虎不言不语,只是持剑再刺。
刘安的家兵哪能坐视自家家主被杀?毫不犹豫的就冲了上来。
与此同时,杨虎的家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自家家主都开杀了,他们怎能落后?持剑便刺向刘安的家兵!
双方共二十名家兵拼杀在一起,口中怒吼,其他将领也纷纷喝令:
“本将麾下,速杀刘都尉!”
“张唐,速来保护本将!”
“挡住他们!家主如今占优,我等拦住这些家兵便可!”
“俺拦住他们,尔等立刻去保护家主!”
自家家主还活着的家兵倒还好,有个指挥。
自家家主已经死了的家兵们却完全陷入茫然。
谁是敌?
谁是友?
我该保护谁?又该去杀谁?
樊护更是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樊於期怔怔出神。
“家主!家主!!!”
樊於期死了,樊护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他不知道樊於期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死之前又经历了什么,他的心中只有满满的自责和懊悔。
为何他没有早一点赶来!
跪在地上,给樊於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樊护怒声嘶吼:
“樊府家兵,死战!死战!”
“杀嬴成蟜,为家主报仇!”
杨虎心中一凛,甚至放弃了杀刘安,而是赶紧奔向嬴成蟜,口中怒喝:
“胆敢靠近将军者,杀无赦!”
狭窄的门口变成了绞肉机。
刚刚还勾肩搭背、载歌载舞的家兵们此刻却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高台之上,嬴成蟜轻轻抿了口爵中酒,静静俯视着台下的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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