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吧,温先生说过,总有机会。
“谭敬什么也没招吧?”萧元彻抬头看着萧笺舒道。
“没有,燕无归去的正是时候,再晚一步便......”
萧元彻一摆手道:“漕运里面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否则我萧家在京都再无立锥之地了。那谭敬这么多年也算尽心尽力,我们军队的进项,也有他的功劳......”
萧笺舒有些疑惑,试探道:“父亲的意思是,要厚待......”
萧元彻声音一沉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妻一妾,两个二子,长子十七,二子尚幼。”萧笺舒忙道。
“嗯......既然他为萧家立了不少功劳,做了不少事情,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单,让他全家人在下面团圆吧......”
萧笺舒刚想说话,萧元彻又道:“不,他那个长子留着罢,做你五官中郎将帐下的一个亲随,记住施恩!”
萧笺舒闻言,心中一颤,低声道:“儿明白......”
“你打算如何行事?”萧元彻问道。
“我帐中心腹,扮成杀手屠了他家......”萧笺舒不假思索道。
“愚蠢!一个小小的漕运司使而已,何必大张旗鼓,你那些人毛手毛脚,杀了人,免不得惊动刑衙,到时候再查出什么,岂不是节外生枝?”萧元彻有些发怒道。
“孩儿愚钝,请父亲示下!”萧笺舒忙一低头,低声道。
“最近天气不错,皆是大晴天,雪早就化了,天干物燥的......”萧元彻一字一顿道。
“孩儿明白!......”
“你打算谁来接替谭敬?”萧元彻忽的又问道。
“这......还有两个副司使,他们也出过不少力,也算谨慎忠诚......”萧笺舒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料萧元彻满脸不屑之意,淡淡道:“你在说笑话不成?”说着他竟真的冷笑起来。
“孩儿......”萧笺舒一窒。
“你当那苏凌真就这点本事不成?他既查得到谭敬,难道查不到那两人身上?”萧元彻怒意更盛,眼神灼灼的盯着萧笺舒道。
萧笺舒身体一抖,忙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布满的汗珠道:“孩儿......”
“你啊你,正经筹谋半点没有,全是想些杀人越货的阴诡之事......”萧元彻有些怒其不争道。
“找个由头,将这二人全家充军灞南,这一路上盗匪横行的......”萧元彻一脸的古井无波道。
“是......父亲当机立断......”萧笺舒刚想奉承几句。
“从你军中挑选三个继任,接了他们的妻儿,萧家养着,怎样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不是?”萧元彻淡淡道。
“孩儿遵命。”萧笺舒忙道。
“还有几批货?”萧元彻盯着萧笺舒,再次问道。
“还有两批......”
“需要这许多么?这四批已然能撼天动地了吧......”萧元彻眼神流转,不断的思索着。
“孩儿也问过了,那边的答复是,这都是未经提炼的原料,提炼精纯的东西,损耗颇多,而且有些受潮的还多不能用,因此......”萧笺舒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罢了......最后一批莫要再走茶叶货船了,走你的路子......”萧元彻一摆手,想了想又道:“那些东西,你可要给我仔仔细细的清点了,一丝一毫都不能差了,若出了差错,那可是惊天大祸!你可明白!”
萧笺舒浑身一颤,忙低头道:“儿明白!”
萧元彻点点头,忽的眼神灼灼道:“袅袅可知道?......”
萧笺舒脸色顿时苍白,语无伦次道:“父亲,袅袅只是怕孩儿思虑不周,所以在身旁帮衬一二......父亲......!”
萧元彻摆摆手,这才叹了口气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她知道便知道吧,只是你要明白,她不该知道的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她知道......袅袅是独孤大族,是我拣选的儿妇,我还是满意的。”
萧笺舒这才又擦了擦已经流到脸颊的热汗,跪倒在地,边叩头边道:“孩儿谢父亲!谢父亲!”
萧元彻点点头,这才语重心长道:“笺舒儿,我做这些,已然尽力在位你们兄弟铺路了,到时无论是你、思舒、仓舒,定要兄弟齐心!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可明白?若有一日,你们谁第一个敢兄弟阋墙,莫要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萧笺舒忙又叩头道:“孩儿不敢,亦不会!”
“但愿你心口一致!”
萧元彻摆了摆手道:“退下吧,我乏了......”
萧笺舒这才拜了拜,站起来,转身要离开。
“对了,那丹丸还是不错的,我快没有了,我总去那里也不便,你有空再给我寻些送来!”萧元彻淡淡道。
萧笺舒并不回头,只低声道:“孩儿这两天便去......”
说罢,他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惨白月光,照在萧笺舒的身上,拉下好长的倒影。
他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书房尽暗,一丝灯光也没有了。
萧元彻长身而起,朝那无尽的黑暗中缓缓走去。
瞬间,他的身躯与那黑暗溶于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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