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波罗的海地区,还是乌克兰,亦或是外高加索,”深吸一口烟,斯大林同志终于再次开口,他说道,“这些地方的骚乱,归根结底都是一个民族问题,更进一步说,就是民族主义的问题,所以,任何形式的民族主义,都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所需要针对的对象。”
民族主义这个东西,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存在,既然是意识形态上的东西,就很难说它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至少,在判定它的时候,是要看情况来决定的。
在维克托看来,随着二战的结束,世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老牌的殖民帝国都受到了沉重打击,因此,那些曾经作为殖民地的国家,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民族觉醒,并由此催发了一波民族主义的复兴热潮,其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一系列民族国家宣布了独立,摆脱了殖民国家的控制。
但在某些时候,民族主义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其趋向过度偏激的时候,民族主义这个东西就会变味,就像雷日科夫同志曾经说过的那样:民族主义,已经不是对本民族的爱,而是对其他民族的恨。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还是波兰民族主义分子,显然都是符合的。
而对于苏联这样一个多民族的国家而言,就像斯大林同志所说的,民族主义的存在是有害的,莫斯科不需要借助某种特定的民族主义,来强化的这个国家的凝聚力,而且,单一民族的民族主义,也实现不了这个目的,相反,它只会破坏联盟的凝聚力和国家安全。
联盟需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联盟所需要的,是与民族主义相对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讲究的是本民族至上,而国家主义则是宣扬的国家至上,在这一点上,斯大林同志无疑是有着清醒认知的,甚至可以说,从列宁时期开始,联盟的中央权力核心就始终有着这样一个认识。
但有这方面的认识是一回事,如何将这个认识贯穿到国家的大政方针中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列宁时期,列宁同志先是反对民族主义,其后则是选择了向民族主义妥协,而斯大林同志在民族政策上,似乎比列宁同志走的还要更远,他不是选择了向民族主义妥协,而是直接藐视了这个问题,或许在他的眼里,解决民族问题,也可以像解决其他一切问题一样那般的简单——哪个民族闹事,就直接给它迁徙走,要嘛就是将闹事的人投进监狱,所谓:一力破万法,不外如是。
但维克托却是非常的清楚,民族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很多时候,暴力的手段并不利于解决民族矛盾问题,今天难得斯大林同志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倒是很希望抓住机会,表述一下自己的观点。
“民族主义的确是我们的敌人,”先简单一句话肯定了斯大林同志的立场,维克托接着说道,“您知道,我当年是曾经在西乌克兰地区工作过的,并且长期与那里的民族主义分子作斗争,对那些人,我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斯大林同志原地侧了侧身,面向维克托站定,显然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看来,西乌克兰地区不,应该说每个地区的民族主义,都类似于宗教信仰一般,他们狂热、疯癫,不知所谓,”维克托接着说道,“当然,我甚至认为,民族主义的问题,可能的确与宗教有着密切关联,就像在波罗的海三国地区,所有反对我们的人,反对联盟的人,基本上都是新教徒亦或是天主教徒,而那些东正教徒则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
“哈,维克托,你的这种说法,恐怕不是阿列克谢一世所愿意听到的,”斯大林同志笑着插口说道。
阿列克谢一世就是现任的东正教莫斯科大牧首,去年谢尔盖一世病故之后,此人才接替上位的。
对于斯大林同志的调侃,维克托只是耸了耸肩,并不介意,他继续说道:“正因为这些人的狂热,我才有了更深的一层担忧。”
“哦?什么担忧?”斯大林同志好奇的问道。
“现在,那些跳出来反对我们的,不管是钻进了丛林里的,还是藏到了深山里的,他们总归都是我们站在明处的敌人,我们知道他们在那儿,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他们,”维克托继续说道,“但问题是,民族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一种思想,它藏在人的脑子里,因此,我的看法是,我们或许还有一批藏在暗处的敌人,他们同样也是民族主义分子,只是他们采取了另外一种斗争策略,比如说潜伏到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