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复合体这个词,并不是维克托发明的,它应该是杜鲁门的继任者,艾森豪威尔总统在他的离任演说中第一次提出来的。
作为现在的美国驻苏联大使,同时,也是美国“扼制苏联”政策的始作俑者,乔治·凯南在其晚年的时候就曾经坦言:“假如没有俄国人作为我们黩武有理的根据,我们还会想出另一些敌手来代替他们。”换句话说,美国人在战后与苏联争霸的根本原因,并不是苏联咄咄逼人的对外政策,而是美国自身的一系列原因。
从这一点上说,维克托的说法也不是危言耸听,他只是将几年后才会逐渐显现出来的问题,提前用自己的理由阐述了出来。而他所试图表述的一个观点,就是:莫斯科不应该再对苏美友好抱有幻想,白宫与克里姆林宫,莫斯科与华盛顿,天生就是一对对手,它们彼此间到了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甚至可以说,双方的敌对现实,从东西罗马分治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它们之间不仅仅存在着东斯拉夫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之间的敌对,还有宗教分歧所带来的敌对。
苏美双方在朝鲜半岛金川地区所发生的相互炮击事件,虽然并没有给彼此造成多么重大的伤亡,但作为一场军事冲突,其所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
在炮击事件发生十二个小时之后,苏联驻美国大使葛罗米柯,率先向美国总统杜鲁门递交了抗议照会,认为美军对金川地区苏军整训营地的炮击,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行径,存在着激化矛盾,挑起战争的风险,是一种极不成熟,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华盛顿方面随后便对苏联方面的指责展开驳斥,美国驻苏联大使在拜会联盟外交人民委员会主席莫洛托夫同志的时候提出,金川炮战是由苏军方面率先挑起的冲突,按照第十集团军宪兵机构提交的报告显示,在炮击发动之前,美军在汉城北部地区的一支巡逻队,遭到了疑似苏军小分队的枪击,换句话说,美军随后发起的炮击,只是对这一起枪击事件的报复。
这种你来我往的相互指责,持续了两天,而在这两天里,朝鲜半岛苏美两军的对峙一直都在持续,而且双方的对阵气氛非常紧张,一个擦枪走火说不定就会引爆一场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同样也是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全世界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了朝鲜半岛,整个欧洲都战战兢兢的,唯恐美苏之间真的爆发战争,哪怕是有世界搅屎棍之称的英国佬,也在这个时候屏住了呼吸,英国战后的第一任首相艾德礼,在炮战发生的第三天,不远万里的飞到莫斯科,与斯大林同志展开会谈,试图调解苏美之间此次爆发的冲突——英国人非常清楚,只有苏美之间处于对立的时候,它才有机会从中渔利,可一旦对立变成了战争,那么作为欧洲国家之一,他们也是要承受巨大损失的。
说实话,维克托对于此次苏美之间的炮战,其实并不是多么的关注,他非常清楚,这次的相互炮击,只能算是一场军事摩擦,还够不成苏美之间的直接军事冲突,因为莫斯科此刻并没有与美国人爆发冲突的想法,而华盛顿同样也是如此,金川的炮击,只是双方一线指挥人员的冒失决策,与两国的大政方针毫无关联。
在经过了两天的相互指责之后,炮击发生后的第三天,苏美双方终于达成了统一意见,两国将派出代表,组成一个联合调查团,前往金川地区调查此次炮击事件的真相,然后再针对调查结果给出彼此的处理意见。
当双方的这个协议达成之后,这件事其实就算是过去了,谁都知道,这次的调查不会拿出一个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结果的,而且,不算是华盛顿还是莫斯科,也都不希望得到一个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结果。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金川炮击事件,本身还是具备很重要的意义的,其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美苏之间基于二战所形成的同盟关系的终结,双方最终开始由战争时期的合作,走向了战争结束之后的对抗——尽管人人都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谁都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作为重生者,维克托也不知道今后的世界局势将会朝哪个方向发展,更不知道“丘胖子”那篇有关铁幕降下的演说,是不是还会继续发表,不过,他知道的一点是,随着金川炮战的出现,斯大林同志显然是重新调整了他对美苏友好的期待值,因为他在中国问题上的态度,发生了非常鲜明的变化,其对中国左翼力量的支持,在炮击事件之后,明显是提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