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这里,维克托也非常的清楚,斯大林同志现在考虑的,肯定不是清算工作在执行过程中的合法性,他在考虑的,是如何通过清算工作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我的想法是,”猜测不到维克托内心的真实想法,斯大林同志仍旧在继续着他的话题,“在战后重建以及清算工作中,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也应该更多的参与进去,尤其是在清算工作中,我的意见是,法院、检察院、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以及内务人民委员部应该组成联合的工作组,各司其职,一起来负责这项工作。”
维克托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当斯大林同志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转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当年他在舍普琴科沃险些被枪决的历史,那时候,有一个所谓的“三人小组”,专门负责侦查、审判各种各样的案件,难不成斯大林同志又想弄一个“四人审判小组”出来,让当年的血腥与混乱重演?
“目前,利沃夫就是新解放区之一,”斯大林同志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的工作能够从那里率先展开,包括我刚才所谈的那个遗留问题,都应该纳入调查的范围。”
转过身,面对着维克托,他加重语气,说道:“我的态度是,对于当年那些在战争前就与德国人展开合作,背叛了联盟,背叛了苏维埃祖国的人,我们坚决不能放过。而对那些在战争中向德国人投降,为德国人工作,甚至迫害同胞的人,我们更应该给与最严厉的惩罚。哪怕有一个原本应该接受惩罚的人,最终逃脱了惩罚,都是我们的无能和失职,都是我们的耻辱。”
这番话,斯大林同志说的是铿锵有力,由此可见,他在这方面的态度是坚决的。
“是,斯大林同志,那我稍后就与戈里亚科夫、萨福诺夫以及谢罗夫三位同志联系一下,确定一下基本的工作原则,”维克托面色一整,站直身子说道。
“谢罗夫同志暂时不会参与这项工作了,”斯大林同志从口袋里掏出烟斗,一边低头摆弄着,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之前接到佩哥夫和尤马舍夫的报告,远东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所以,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工作暂时由梅尔库洛夫同志负责了。”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况且,在战前的时候,西乌克兰地区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有人反映,当时他与格斯滕麦尔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两人之间的往来也很频繁。所以,接下来对利沃夫的调查,他也有回避的必要。”
在这一刻,维克托的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他总算是搞明白斯大林同志旧事重提,针对是什么人了,毫无疑问,这是对着谢罗夫去的,当然,更准确的说,这是对着赫鲁晓夫去的。
维克托记得很清楚,当初联盟收复利沃夫之后,赫鲁晓夫也没少往那跑,当然,斯大林同志倒是不可能拿这件事直接针对赫鲁晓夫,他的目的,应该是首先拿掉谢罗夫,而后,再从谢罗夫的身上,将赫鲁晓夫牵扯出来。
最近两年,谢罗夫与赫鲁晓夫之间的密切关系,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从某种程度上,这甚至已经是个公开的事实了。另外,当年的谢罗夫之所以能够进入斯大林同志的视野,也是因为由赫鲁晓夫的举荐,这一点,别人不清楚,斯大林同志肯定是再清楚不过了。
格斯滕麦尔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好是赫鲁晓夫频频光顾西乌克兰的时候,也是谢罗夫主持西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部工作的时候,因此,要想将格斯滕麦尔事件与他们两个人扯上关系,尤其是与谢罗夫扯上关系,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但若是再往深处考虑一下的话,当时的维克托在干什么?他是利沃夫内务人民委员部的负责人,如果说谢罗夫在这个事件的调查中需要回避的话,那么他难道就不需要回避了吗?
没错,他当然也应该需要回避,但斯大林同志却偏偏让他去调查这件事,那么,这个安排的背后有没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维克托相信是有的,而且他非常肯定,自己与这个事件有没有关系,完全取决于自己将来提交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