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水瓶子放好,又问:
“道长,这地方离崂山可不近,您来过吗?”
道癫一直望着窗外,好像勾起不少回忆:
“来过,当然来过,在我上崂山出家前,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呢!”
山路不好走,雪被压得结实,有些滑胎,大胡子减缓车速。
“这地方为啥叫六家门啊?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最开始,就只有六户人家呗!”
“六户?”大胡子坏笑一声,“那可挺厉害,三对夫妻,生了现在一村子!”
陈晨觉得他话不对味儿,伸手推了他一把。
“别胡说八道,这种命名方式的村子不少,像是三家子,五棵树,早先饥荒严重,哪里有地种,哪里有饭吃人就会搬去哪里!”
“哦!”大胡子随口应付,突然想起徐半仙儿的那位叫十五贯的朋友,也是好多年未见,结果性情大变,还夺舍了自己的养子,又突然担心起来:
“道长,这位也是你年轻时候的朋友了,这么多年不见,咱们就这样蓦然拜访,他能痛快帮忙吗?”
道癫对此信心十足,捋着胡须笑道:
“放心吧,老道士朋友虽然不多,但每一位都有过命的交情,尽管三十多年没见了,但你没听说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吗?”
大胡子得空,腾出右手给道癫这句话竖起拇指!
“对了,他既然能看出人的上辈子托生,那没跟您说说,您上辈子是个啥?”
这个话题,道癫明显不太想回答,就像没听到一样,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了。
大胡子自讨没趣,只好随便跟陈晨攀谈几句。
到了六家门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道癫三十几年没回来,村中变化很大,路上铺了水泥面,家家户户盖了新房子,院子里贵重的豪车也不少,看来村中条件真的不错!
道癫凭借记忆,勉强找到他这位老朋友家里。
他们交好的那一年,据说老爷子还是个为了讨媳妇发愁的光棍,如今却已经三世同堂,当了爷爷了!
出来开门的是个面善的小伙,听道癫说来找父亲,就赶紧把他们请进屋里。
年纪大的人觉轻,这个时间也快起床了,两个老头见面后,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客套,却看得出来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深夜打扰十分抱歉,陈晨特意在路上买了一些水果礼品,人家虽然在农村,但条件殷实,家里什么都不缺,孩子们也很热情,没有问东问西,让两个老头叙旧,先安排陈晨和大胡子去隔壁房间休息!
这个能看人轮回,有所谓透阴眼的老头为人随和,样子普普通通。
这倒让紧张的大胡子放松了一些。累了一天,俩人沾了枕头没多一会儿便都先后睡着了。
天亮后,陈晨被院子里的哭声吵醒。
推门出去,见老头大儿子刚从鸡窝里拽出来一只母鸡来。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抹眼泪。
陈晨凑过去打了招呼!
那人把鸡绑在鸡窝旁的柱子上,笑着回头说:
“醒的好吗,等会儿给你们炖个小鸡蘑菇,尝尝咱自家散养的鸡!”
陈晨跟他客气的寒暄两句,见小女孩哭的越来越大声,不解的问她:
“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那小孩扎着两个马尾,跟顾人盼一样可爱。
转头扯住陈晨的衣角哀求道:
“叔叔,求求你了,吃点别的行吗?”
“什么?”
“别吃它了,吃点别的行吗?”
听她又说一遍,陈晨这才潜意识的抬头,这个时候,那汉子磨好了刀,把母鸡按在地上,准备剁头!
那只母鸡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挣扎,陈晨见她红红的鸡冠,灰色的羽毛,一瞬间,大脑“嗡”的一声!
他突然想起,在来这里的路上,在车里做的那个噩梦!
梦里,一个穿着灰衣服,戴着红帽子女人,求他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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