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11、第十一章 深渊豺 二(2 / 2)

约翰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不,我的兄弟,这是一种贪婪的迪腐,它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到嘴边的猎物,只是……恐怕它会玩点真的。”

“什……”

“啊――”一声尖叫洗礼了两位男士的耳膜,埃文转过头去,发现是那位像个蚕宝宝一样全身裹在猩红线里的少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她看不见那些红线对吧?就像路上的那些人一样。”

“哦,那我恐怕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埃文觉得约翰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再没有谁比躺在盘子里的烤鸡更有资格看到戳向它的刀子,不是么?”

“这是谁干的?是谁?”少女大声尖叫,“变态!怪胎!我会让你好看!我保证!谁来帮帮我……帮帮我,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弄下去!”

埃文呆呆地看了约翰一眼:“我们应该去帮她。”

“不要紧,”约翰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她不会死的,我们的工作是对付她说的那个……变、变什么?变胎?”

埃文:“……”

他总觉得看着被红线绑成一团、在原地蹦来蹦去的少女发笑的约翰,有点……不厚道,那表情就像个刚扎了别人车胎的坏小子。

不过约翰的笑容还挂在嘴角,手里的冰剑却重新举了起来,他用那双仿佛发着光、看起来更是绿得惊人的眼睛扫了埃文一眼,轻轻地说:“来了。”

话音还没落,已经退却的浓雾再次笼罩了上来,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活动,本来就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比浓云遮盖得一丝不剩,当中配着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埃文觉得自己肾上腺素飙升得简直要内分泌失调了!

约翰把冰剑挡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缘故,他的脊背略微有些弯,然而却绷得紧紧的,从侧面看,就像是一根随时可能断开的弦,帽檐低低地压在他略微有些浮动的头发上,仿佛压抑着一触即发的冲突。

他问:“你知道什么是‘界’么?”

“知、知道。”埃文飞快地说,“‘界’是一种只有强大的迪腐才撑得开的特殊空间,在这里面,即使光明天赋也要被压抑,迪腐本身的力量将达到峰值。”

“不要背书,小朋友。”约翰嘟囔了一声,“怎么一千年过去了,教材也没变一变?”

埃文深吸一口气,苦着脸说:“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玩意的作用,连手脚都迈不开了。”

约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据我所知,已知种类迪腐的‘界’,没有让人缺胳膊短腿的作用,你其实是自己吓自己吧?”

咦?埃文愣了愣,真的哎,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那僵直麻木的手脚居然好像被解放了似的,又活过来了!

一声野兽的咆哮声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埃文张大了嘴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直径足有两米的巨大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上空,一股腐朽腥臭的味道飘来,那东西往前一步,让他看清了全貌。

那是一只几层楼那么高的豺狗,长得和他的地球近亲豺狗一样猥琐,它一步一步往前,嘴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口水。

埃文已经对他的伙伴产生了一些信心,他甚至捡起了一根不知哪里施工剩下的铁管子,拿在手里挥舞着,在野兽地动山摇的咆哮声里大喊着问:“我们没有学过怎样对付深渊豺,你有秘诀么?”

约翰扶额――这倒霉孩子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都这时候了,还个裤衩的秘诀啊!

他用力推了一把在他旁边蹦着拳击步一副挑衅样的埃文,在他耳边大声说:“还不快跑!”

埃文被他的声音震得有点傻,挥舞着他可笑的管子,扭过头来呆呆地看着约翰。

约翰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两个人撒丫子沿着湖边,往挣扎的少女相反的方向跑去,吃了发泡剂一样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深渊豺在后面穷追不舍,它每走一步,地面都深深地陷进去,落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这大概就是“深渊豺”名字的由来。

埃文感觉圣殿体能测试的时候自己都没这么玩命地跑过,肺都要从胸口里被挤出来了!

约翰的脚步突然刹住,男人手上的冰剑发出诡异的蓝光,他双手张开,头上的帽子早就被猎猎的风吹掉,一头长发被风吹散,乱飞起来,然而他吟诵的声音却显得非常低沉,带着某种仿佛来自古老时空的韵律。

埃文从未听过,却感觉到那每一个字里面带着的力量,身后的湖水剧烈得翻滚起来,一道水墙在他们身后出现,随后以光速一点一点凝成了冰,成了一个阶梯的形状,约翰毫不迟疑地跳上去,对埃文说:“跟上!”

两个人飞快地跑上了冰阶,埃文总是不得要领,脚下不停地打滑,深渊豺踩过的地面全都陷进了黑暗里不知名的深渊,除了冰面,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转眼间,两个人已经跑到了湖中央,那好大一坨的死土狗还在后面流着哈喇子穷追不舍,约翰却突然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埃文一把扶住他,发现他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心脏偏下一点的地方,一点零星的嫣红已经从衣服里浸出来了。

埃文倒抽一口冷气,约翰赶紧一把揪住外衣裹住了胸口,不让他看见自己身上的血迹。

“拿着这个,拿着这个!”约翰的喘息声有些急促,把刺骨的冰剑塞进了埃文的手里,那冰剑在接触到埃文手心的时候,突然长了足足有五六米长,骤然沉重起来,差点把年轻人压了个大马趴。

约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把满是血迹的手按在冰面上,一瞬间,冰面像是有所感召一样,飞快地凝成了一条狭窄得看不见尽头的小路,像螺旋一样往天上盘旋而起:“顺着这条路上去,不要停,我让你跳下来,你就从上面跳下来。”

“什、什么?”

“听我说,”约翰低声咆哮着,“水是纯净而脆弱的东西,深渊豺的身体太强悍,在它的‘界’里,我只能冻住它片刻,我来引开他的视线,在我冻住它的瞬间,我需要你从高处跳下来,借着高处的力量,把这根冰剑戳进它的脖子,我会接住你的,相信我!”

埃文欲哭无泪,他相信约翰,可是不相信他自己,看着那窄得仿佛一只脚的宽度都不够的小路,他只觉得那是通往天国的直达电梯……

深渊豺像电影里的金刚一样,所向无敌地冲破了一道又一道约翰设下的冰层,一步一步地像他们逼近过来。

无数冰化成的箭矢从湖面上飞起来,约翰的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却一下也没有射中那畜生,就像伽尔说的那样――它的动作快得人眼几乎难以捕捉。

“快去!”约翰用力在埃文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埃文一个趔趄――再软就要死了,他对自己说。

然后他突然大叫一声,脖子上的筋都爆了出来,一张脸绷得黑紫黑紫的,跌跌撞撞地冲向了盘旋而上的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