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携带诸多物事,自大房出来的时候,却已然将近正午了。
因此回到自家小院,阮蓉就先吩咐灶上,备下一桌小宴,又命人召集众姐妹过来吃酒,好在席上聊表谢意。
等铺排好了这些事儿,她才去了西头屋里,准备探视尚在襁褓之中的次子。
不想挑开帘子进了屋里,却见孙绍宗正在那摇床旁,以手支额的沉思着什么。
阮蓉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可等凑到近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惊动了孙绍宗。
孙绍宗抬头撇了一眼,看清来人是谁,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摇床内沉睡的儿子。
阮蓉便默不作声的,就近寻了个春凳陪坐在旁,望着孙绍宗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孙绍宗看不过去,主动问道:“怎得了?是不是岳父那边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阮蓉摇了摇头,昨儿她就写好了家书,要叮咛托付的,也早都说过了。
可即便如此,心下却依旧难安。
她又不愿意让孙绍宗担心,故而顺嘴儿叉开话题反问:“爷方才在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
孙绍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手环住了阮蓉的双肩,一手探入摇床里,轻轻触摸着次子脸上的细绒,口中笑道:“这两日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
“是什么小说?”
“那书中的主角,也曾做过赐婚使,不过这桩婚事的结局嘛……”
脑中闪过某韦姓赐婚使的经历,孙绍宗不由得又是嘿嘿一笑,却不好同阮蓉细说此中究竟,于是改颜叮咛道:“我这次南下,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家中就全赖你支应了——旁的倒没什么,尤氏现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尤家妹子怀上了?”
阮蓉闻言一愣,脱口道:“怎得没听她提起半句?”
孙绍宗嘿笑道:“她没怀上时,恨不能整日把孩子挂在嘴边儿;这眼下真的有了身孕,却又怕把孩子吓走了,故而前天确诊之后,也没敢声张。”
这只是表面的理由,事实上尤二姐对阮蓉隐隐有提防之意,生怕她为了巩固一家独大的局面,趁着孙绍宗不在家中暗施毒手。
而孙绍宗虽然相信阮蓉不至如此,却也不会傻到在她面前剖析清楚。
三言两语带过,又叮咛她好生看顾之后,那拢在肩头的禄山之爪,便悄没声的往胸前滑落。
眼见捉个正着,却又被阮蓉反手摁住,娇嗔道:“爷可别乱来,这大中午的,我还请了姐妹们一起过来吃酒呢!”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怕的?且先和我洗个鸳鸯……”
叩叩叩
还不等把话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阮蓉急忙乘势脱身。
孙绍宗意犹未尽,便没好气的到了门前,挑帘子向外一瞧,却是石榴侯在外面。
“又怎么了?”
“太子请您去赴宴!”
啧
这点儿上,才派人来请……
莫非酝酿了两个月的‘汇报演出’,就定在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