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水平孙绍宗是清楚的,莫说和贾雨村那样的老狐狸想比,怕是比贾赦这样的老纨绔都差了一筹。
难到说,他当真想通了?
孙绍宗半信半疑,忍不住继续试探道:“当时小弟也是事急从权,其实冷静下来,未必没有更好的法子。”
“欸!”
贾琏又豪气干云道:“自古都道‘女人如衣裳、兄弟似手足’,莫说你还救了她,就算是凑巧撞见些不该瞧的,也漫不过咱们兄弟的手足之情!”
说着,把手往里一让:“走走走,且进去让哥哥好生敬你几杯,也算是赔个不是!”
顺势捞起孙绍宗的手腕,就往里面拉扯。
这人……
当真是自身沾花惹草,又最爱拈酸吃醋的贾琏吗?
这那里是想通了,分明就是换人设了啊!
孙绍宗下意识的随他往里走了几步,心下是百般的不解,忍不住偷眼打量贾琏的表情,却只见他眼角眉梢尽是遮拦不住的窃喜。
不对!
这厮肯定有什么阴谋!
孙绍宗忙不着痕迹的甩脱了贾琏,回身招呼贾宝玉道:“宝兄弟,你这个地主不进去,咱们可使唤不动你那几个心头肉。”
他急着招呼贾宝玉,自是想贾琏投鼠忌器,真要有什么机关,也不敢连贾宝玉一起坑害了。
只是他这一回头,却没能瞧见贾琏脸上怨妇也似的失落——这好不容才拉上手了,怎就被甩脱了呢?
看来孙二郎果然不适应同男人太过亲密,还是得找个旁的法子,循序渐进才成……
却说三人各怀心思的进到了怡红院里,袭人等丫鬟忙捧出温水和香胰子,伺候着三人净了手,那边厢婆子们便趁势把准备好的山珍海味,一股脑都摆上了桌。
三人犄角而坐,贾宝玉抢着帮两人斟满了酒,还不等给自己也倒上,就见贾琏举着酒盏起身道:“二郎,之前都是哥哥的错,如今什么也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底儿掉。
这莫非是想灌醉自己,然后再……
只是就贾琏这酒量,除非在酒里下了迷药,否则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这里是怡红院,就算自己同贾宝玉一起被迷倒了,袭人她们总不会任由贾琏胡来。
孙绍宗忖量了一下,觉得酒里不至于会有什么问题,这才也把酒碗举起来,道:“依着二哥,什么也不说了,全在酒里!”
说着,也是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他这番动作,可比贾琏强装出来的豪迈,要自然洒脱了许多。
莫说是贾琏在对面瞧的目眩神迷,贾宝玉也来了兴致,举起碗来非要凑个热闹。
谁知偏在此时,麝月突然在门外探头探头脑的张望,一脸的欲言又止。
贾宝玉被搅了兴致,当下没好气的把酒盏往桌上一顿,恼道:“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麝月吓了一跳,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在旁边负责伺候的袭人,忙过去小声探问了几句,回来便面色古怪的往宝玉耳边凑。
贾宝玉正在那儿扮豪迈呢,哪里瞧得上这鬼祟的举动,当下把头一偏,吩咐道:“两位哥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明说的!”
袭人无奈,只得道:“北静王府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北静王的爱妾秋莲得了重病,怕是不成了,想要也过去见她一见。”
“什么?!”
就见贾宝玉从凳子跳将起来,风风火火的道:“这等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快快快,快备下马车……”
“爷!”
袭人忙拉住了他,嗔怪道:“莫忘了孙大人还在这里——再说了,哪有下午去探病的道理?!”
宝玉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虽然与那秋莲关系非同一般,到底算不得她的家人亲戚,这避讳还是要讲的。
于是忙改口说是,明日一早就去北静王府探病。
待他重新魂不守舍的落座之后,才勉强向孙绍宗解释道:“这秋莲姐姐待人是极好的,我去北静王府时多承她照顾,却不想竟染了恶疾……”
“只是照顾而已?”
贾琏在一旁反问了句,又向孙绍宗解释道:“听说北静王娶了王妃之后,对之前纳的那些小妾就没了兴致,又不想她们独守空闺,因此遇到中意的少年郎,就会帮着撮合撮合,也算是给那些小妾寻些慰藉。”
啧
这大宅门里阴私事儿,果然是让人目不暇接!
孙绍宗正无语着,贾琏又笑道:“我近日戒了女色,屋里倒有几个闲着的,二郎不妨也帮着慰藉慰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