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又说只借半月,误不了府里盘账。
王熙凤却哪里肯信?
只一个劲的推拒,最后邢夫人终究是恼了,甩了脸子便去回禀贾赦,贾赦听了自是大发雷霆,过后甚至还找借口,赏了贾琏一通板子泄愤。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送走了邢夫人,王熙凤独自在屋里,却也是眉头不展。
她倒不担心贾赦如何,只是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眼见如今坐吃山空,又薅不得公账的羊毛,这心里也便焦躁不安的紧。
半响,她忽然扬声道:“平儿、平儿!这是又死哪去了?!”
平儿其实就在门外候着,听见王熙凤在里面呼喊,忙挑了棉布帘子进来,道:“奶奶叫我,可是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吩咐不吩咐的。”
王熙凤指着邢夫人方才坐过的秀墩,道:“你坐下,我有些体己的事儿要和你说说。”
平儿一见她让座,心下便知这八成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故而也懒得去坐下,扁嘴道:“奶奶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奴婢可受不得这般抬举。”
“让你坐,你便只管坐!”
王熙凤扑上去,一把将她按到了秀墩上,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忖量了半响,这才压低声音问:“你说姓孙的,那日说什么金山银山,到底是在消遣我,还是确有其事?”
这话当初王熙凤是半点不信的,但这两日意外的之后,却又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平儿早听她说起过这事,心下虽不知孙绍宗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旁敲侧击的助攻道:“都说那孙大人是个有本事的,应该不会跟咱们府里的爷们一样,说大话连个舌头都不带。”
“而且他说要帮您的事儿,眼下不是已经成了么?”
“再者,甭管他那生意成不成的,先打听一下总不会有错。”
王熙凤会寻她问话,自然早就有些意动,又听平儿说的在理,便彻底下定了决心。
于是她伸手攥住平儿的腕子,笑道:“好平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事儿便也只能落在你身上——等姓孙的下次再到咱们府上,你便找个机会偷偷替我问上一问。”
平儿正愁找不着借口与孙绍宗私会呢,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便乐开了花!
但她却不敢显露出来,勉强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嘟囔道:“这我可不敢,万一被哪个多嘴的瞧见,在二爷面前搬弄起是非,我便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这小蹄子,倒跟我拿捏上了!”
王熙凤把眼一瞪,怒道:“我是让你问他些正经事,又不是让你去与他偷情!便是被二爷晓得了,又算的什么?!”
见平儿仍不点头,她便又愤然道:“好好好,届时我亲自帮你把风,保证没哪个黑心烂肠的能瞧见,这总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