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升立刻反应过来,通知喻兰川和于严他们:“在609号房!”
穿黄色秋衣的气功大师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玉体遭到玷污,怒不可遏,回手抄起烟灰缸,打开窗户砸了出来。
闫皓在半空中把自己卷成了一条麻花,躲过了烟灰缸,没躲过漫天的烟灰和烟头,呛得泪流满面。
韩东升双手扒在窗台上,就要从窗户跳出去帮忙,谁知刚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他就一阵眼晕,心脏乱“突突”,感觉血压要上一百八。
闫皓大吼一声:“他要跑!”
韩东升果断放弃了“高来高去”的路线,转身冲进楼道里离他最近的楼梯间,往楼上跑去。迎面正撞上那鼻子上有黑痣的气功大师——大师慌不择路,秋衣袖子还吊着,露着一侧的腰。
韩东升一看大师这肥美的腰身,好,居然也是盈出了裤带的五花三层,顿时又有了自信,回手一拽栏杆,他整个人“嗡”地一下扫了出去,腿扫出了圆融的一圈。
大师敏捷地往上一蹿,没提防脚底下穿的是拖鞋,塑料拖鞋一下给扫了出去,他气急败坏地单腿往上蹦了两个台阶,抬腿往下踩。
韩东升抢上一步,一掌推向他的腿,胖乎乎的手掌看着软绵绵的,推出去的瞬间,却带着风雷似的劲力,“大师”仓促接招,腿居然被这一掌震麻了,一个趔趄往后倒去,手忙脚乱地抓住楼梯栏杆。
“大师”骇然变色:“你是哪一路的!”
韩东升不回答,淡淡地说:“你不是号称能‘隔山打牛’吗?神功呢?”
“妈的,又是条子!”大师气沉丹田,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格斗架,做发功状,嘴里大叫道:“吼——哈!”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朝着韩东升的面门砸了过来,韩东升一时没看清,提肘去挡,这才发现那是一只塑料拖鞋。大师的两只拖鞋都已乘“神功”而去,脚下没了束缚,趁机从楼梯扶手栏杆上滑了下去。
韩东升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后脖颈子,谁知下一刻,他手里一轻——“大师”就是“大师”,有两下子,扒衣如闪电,把黄秋衣往对方手里一送,他光溜溜的金蝉脱了壳,滑到这一层楼梯底部,撒开两只光脚往楼下冲!
这人的“下蛋神功”完全是狗屁,可他跑起来竟能和闫皓有一拼,大师的逃命经验极其丰富,一双脚不沾地似的,在每一层楼梯中间轻轻点一下,猛地就能蹿到底,像颗卯足了劲的弹力球,转眼就把韩东升甩下了。
可见跑不动也不能全赖五花膘。
人这一双腿,到底还是用进废退的。
这时,于严和他同事赶到了,两位民警进来就直冲楼梯间,想要堵住往下“弹”的大师。然而大师的吨位在那摆着,高速行动的惯性非同小可,见前面有人,他丝毫不减速,直接朝两个民警冲撞了过去。
于严还没来得及拿出警棍,眼前就一黑,整个人被对方撞飞了出去,肺都被挤扁了,“噗”一口,连气再口水,喷了大师一脸。
大师毫无阻力地继续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呸呸呸”。
于严痛苦地按住撞成一团的肋骨:“……大爷!”
这时,只听“噗”的一声,一条墩布杆子突然冒了出来,毒蛇吐信似的戳向大师的肚子,大师来不及减速,一撑楼梯扶手,高高地弹跳了起来,然而那沉重的墩布杆竟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往上一挑,结结实实地戳中了他的膝盖。
大师叫都没叫一声,五官都扭做一团,稀里哗啦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不等他抬头,那根墩布杆就压了下来,顶住了他的咽喉。
这是剑法!
“哎,乖,”喻兰川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瞥了于严一眼,“大爷在这呢。”
于严:“……”
虽然是友军,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很想先内讧一下。
喻兰川:“你快点过来把这货铐上,挺伤眼的!”
于严吃力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摸出一副手铐,把“大师”铐了:“跑啊,你接着跑啊!”
大师的膝盖可能是被喻兰川挑碎了,抱着腿滚在地上,疼得直哭,根本站不起来。
于严喘着粗气看了他几眼:“唉,兰爷,你帮我……”
只见喻兰川一脸嫌弃地把墩布杆一扔,从兜里摸出一张气味芬芳的湿纸巾,已经玉树临风地站在了两米以外擦手,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好在这时另一个小民警和韩东升下来了,三个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哇哇”嚎的大师薅了起来。
“谢谢谢谢,”于严感激地跟韩东升握手,“您真是中国好女婿,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闫皓大惊失色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好、好多人!”
于严:“什么好多人?”
闫皓越着急越说不清楚,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楼下:“行脚帮的!好多人!好几十!带着家伙,冲、冲进来了!”
他话没说完,嘈杂的人声就从楼底下传来了。
“堵上门!”
“这边!”
水泥地面随着人声震动了起来,紧接着,乱糟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于严匪夷所思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袭警?!”
喻兰川神色很冷静:“你外援有多少?”
“没多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家伙,”于严说,“就叫了所里的几个同事,估计没什么用——盟主,怎么办?”
喻兰川就叹了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揣进了休闲夹克的内袋里,挽起袖子。
于严一瞬间有点感动,认识他这么多年,头一次感觉到了小喻爷作为寒江七诀传人的风姿和气度。
于严:“墩布杆不顺手,你拿我的警棍!”
“你出门带脑子了吗?”只见那“风度卓绝”的喻盟主,野狗一样地蹿上来越过他,“还不跑等什么!”
于严:“……”
被手铐铐住的“大师”哭哭啼啼:“救命!”
于严:“喻兰川!你这辈子还能不能从一而终地炫酷一次!”
此时,被行脚帮的大流氓们包围的小旅馆外,于警官的几个同事目瞪口呆地看着。
一个像是路人的年轻女人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这怎么了?要不要报警?”
“我们……就是警……”
“那还不赶紧叫人?”
“对对对!快点!叫外援!没王法了!姑娘你离远点……哎!你干什么!”
只见方才提示他们要报警的女孩不知从哪掏出一卷布条,一头叼在嘴里,一边走一边往右手上缠,回头冲那民警笑了一下,她大喇喇地直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