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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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现下一看,楼观门户紧闭,没有烛火,想来应该是没有人住在里面。

难道郁蔼是想等到玉台论道,顺便为自己正名之后再住进去?

沈峤沉吟片刻,心道既然玉虚阁没人,那就要去郁蔼原本住的地方去瞧瞧了。

这个念头才刚起,他就看见远远似乎有个人影披衣秉烛,走向玉虚阁。

身形甚是熟悉,但沈峤如今眼力大不如前,也不敢确认,只能蹙眉盯了半响,方才确认那人极有可能正是自己的师弟郁蔼。

虽说入夜冷清,但这附近的建筑基本都是掌教清修之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又有阵法护持,寻常弟子也不得其门而入,如此反倒为沈峤的行动提供了一些便利。

他想了想,决定靠近些探明虚实再说。

郁蔼秉烛入了玉虚阁,隔着窗户,沈峤看见二楼的一间屋子也很快亮起微光。

那正是他从前住的屋子。

只是沈峤高估了自己如今的功力,也低估了郁蔼的能耐,他方才稍稍靠近些,便有一道声音响起:“何方朋友不请自来?”

这声音遥遥从玉虚阁的方向传来,又似在沈峤耳边炸开,他的耳朵嗡的一声,胸口顿时闷痛,不由连退三步,心知这是对方传音带上了内力的缘故。

“是我,郁师弟。”他定了定神道。

他知道郁蔼能听见。

果不其然,下一刻,玉虚阁处一声微响,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掌教师兄?!”

语调惊诧有之,却还有沈峤意想不到的喜悦。

似乎对于他的出现,郁蔼虽然意外,却满心期盼。

第18章

玄都山虽为天下第一道门,但内部却没有常人想象中那些勾心斗角。

从小到大,沈峤都是在一个平和安宁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师长慈爱,如师如父,师兄弟们手足友爱,平日私底下时常没大没小地玩闹,连祁凤阁面对弟子们的时候,也不是像外人想的那样威严。

周围的人俱是温柔以待,沈峤自然也就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他进门的时机不太好,既不是祁凤阁的大弟子,也不是祁凤阁的关门弟子。

在祁凤阁所收的五个徒弟中,沈峤排行第二,本该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却因性情天资上佳,为人处事宽和,反而最得祁凤阁钟爱,最后又将衣钵传给了他。

郁蔼排行第三,比他还大两岁,却因入门比他晚,不得不叫他师兄,小时候因为这个介意纠结了老长时间,总缠着沈峤想逗他喊师兄,最后自然是失败了。

两人年纪相仿,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也最亲近,若要问沈峤这世上最信任的人是谁,那一定是师尊祁凤阁和自己的一干师兄弟们。

若还要在师兄弟之中分出个亲疏远近,兴许就是郁蔼了。

上山之前,沈峤也曾设想过两人再见时的场景,郁蔼也许会对他这个该死之人死而复生表示惊诧,也许还会有一点心虚惶恐,又可能一脸厌恶不想见到自己。

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般惊喜,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听出其中并无作伪。

原本想说的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问起,郁蔼喊出那一声“掌教师兄”之后就没了下文,想来是在仔细观察打量他,沈峤只能挑一句最平淡无奇的话来当开场白:“派中上下一切还好吗?”

对方没有回答,沈峤微微歪头,疑惑道:“三师弟?”

“你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