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无人能回答。

现在想起来，羽蛇神从一开始就处于一个神隐的姿态。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是什么情况。所有情况，都是从他嘴里自述的。

他帮过秦夜，在当年禁术不扩散条约的时候当着全冥府神降，大大给了华国地府底气。但秦夜同样还了回去，如果不是那一滴神血，羽蛇神恐怕现在还不能自行出现在冥界。

但是，国际政坛，谁又是谁的朋友呢？

双方该还的都还完了，现在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羽蛇神并没欠着秦夜什么。但真正让秦夜重视的，并非这一点。

他一直和羽蛇神若即若离，是因为羽蛇神本身的品性。

阿兹特克神系四大太阳纪，三个崩溃都和他有关。而且，他并非是能安顿得下来的神，他有野心，否则也不会雄踞非洲，不会想着重归新大陆。

对于一个有野心的奸雄，秦夜不喜。而且对于日后新大陆战争爆发后，对领导权的分配，也存在问题。

他更喜欢易与掌握，而且神系历史上处于受害者位置的烟雾镜。

思维落定，他看向伍迪：“继续。”

伍迪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道：“您这样的传说，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我们不能去触碰的。”

他无比忌惮地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已经万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几句废话。

这些人……不，这些怪物，根本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但你们这样的存在没事出现在酒馆干什么？这不是坑人吗？

“我发誓，我确实得到过黑王的神谕。但是……”他抿了抿嘴，咬牙道：“差不多十年了，黑王……从未出现过！”

“就算岱西阁下侵占了他的信徒，推倒了他的神龛，他也没有出现。而这十年间……我只收到了一条神谕。”

他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某一天早上，我从船上醒来，床头就放了一张羊皮纸卷轴。卷轴上有黑蜡做成的骷髅信封。这是黑王大人的独有标志。在那张羊皮纸上，只有一份地图。”

“那是加勒比海的地图……但是是我从未见过的加勒比海！”

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畏惧，声音都有些发飘：“地图上，在加勒比海的中心，有一座金字塔形状的岛屿！而且……更奇怪的是，岛屿周围，绘制着无数的怪物！”

怪物？

秦夜悄然看了烟雾镜一眼：“你们的宝库，还有守卫者？”

“没有。”烟雾镜漠然道：“神的宝库，凡人不可踏足，不需要守卫。”

他们的对话，哪怕伍迪看到他们在张嘴，也听不到说什么。这让他更加感到恐惧，这种恐惧让他情不自禁地将秘密完全说了出来：“而那张图更加古怪的是……在小岛周周，不……整个加勒比海，并不是海面，而是一只巨大的海妖！”

刷——烟雾镜的目光陡然抬起，嘴唇微微张开，七窍中，阴气已经无声蔓延，死死盯着伍迪：“什么模样的海妖？”

伍迪看不到阴气，但是他却能直觉感受到，面前这个白人，忽然间恐怖了无数倍，就像……就像自己站在一只剑齿虎面前，而且对方还饥饿了好几天！

“说、说不清……”他的声音都发抖了，不自觉地靠在沙发背上寻求安全感：“它，它好像有一千张嘴，一千只眼……无数触手……头部有些像像像海葵！我我我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张有些抽象的图，这张地图我只看了一眼，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都是在大海上……整个大海……就是那只海妖！它它在拼命追逐我，而我无论怎么逃，都是以被它吞掉惊醒。”

呵……烟雾镜无声扬起头，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眼睛已经发红了。牙齿磨得咯咯响。秦夜抬了抬眉：“你还好？”

没有回答。

数秒后，烟雾镜靠在沙发上，随意地点了点头：“您应该知道，第五太阳神就是曾经的海妖希帕克特里。”

秦夜瞳孔微缩：“你不会是说……”

烟雾镜笑的狰狞：“希帕克特里被我们斩杀的地方……就是加勒比海中心！”

不是他没想到，而是根本没有联系起来！

“那张羊皮纸上的图形，就是希帕克特里！而您知道希帕克特里生前的绰号吗？‘永恒吞噬者’，它所在的地方，就是深渊，就是黑暗的帷幕，它吞噬周围一切，包括空间。所以，没有人能找到它的存在。”

“这，恐怕就是梦幻岛根本不会被发现的真正原因！”

秦夜沉吟不语。许久才扫了伍迪一眼：“这份神谕，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确切时间。”

“九年前。”伍迪毫不犹豫地开口：“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不会记错。正是因为根据地图的标志，我们找到了梦幻岛，这才发……”

“我对你找到梦幻岛的经历现在不感兴趣。”秦夜挥了挥手，现场全都安静了下来。

秦夜没有说话，烟雾镜也没有，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事情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梦幻岛就是曾经希帕克特里死去的地方。而众神宝库就在那里？死星也勾引自己去那里？黑王李奥瑞克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条条线索全部指向羽蛇神。这太明显了一些。

而且……更重要的是，华国地府进入封闭建设是十年前。也是在那时候，三位加勒比海死神被天道带走。被天道带走的死神凭什么能传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