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叉也愣了。

这个声音，他也熟悉，前不久才听过。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一瞬间，时间宛若静止。秦夜已经深深感觉到，随着灵魂的透出，他的身体每一个关节都仿佛充满了锈迹，浑身变得无比乏力，行动维艰。但这一声，却给了他希望。

他们……都忘记了一个人。

一个一声不发的女人。

黑夜叉双瞳骤然竖起，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头颅猛然往前顿了顿。

两把银色手枪，不知何时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史密斯·韦森公司生产的M500左轮，其使用的500马格南子弹，枪口动能高达3500J，是沙漠、之鹰的两倍多。子弹装的是日本里高野圣僧骨灰。就算我也只有两枚。”一个喘息着的女声从黑夜叉身后响起，正是被他用头发编成背篼，装在里面的李贞淑。

“不知道这样的枪，能不能掀开你的头盖骨。”

秦夜微张着嘴，愕然看着这不敢相信的一幕，随着黑夜叉抬起双手，身体微微发抖，阴气没有输送进八尺镜赝品，他的身影正在镜子内飞快淡薄。

“李贞淑……”黑夜叉的声音都在颤抖，目光血红：“你找死！！！”

砰！！

回应他的，是两声巨响。黑夜叉的狗头轰然炸开，一股阴气直冲起十几米！

“你就是秦夜？”绑住李贞淑的头发散开，她飞快跳了下来：“和我一点也不配。”

“劝告你一句，这怪物几乎是不死之身，能跑就赶紧……”

话音未落，秦夜已经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她身后。李贞淑愣了愣，毫不犹豫侧身一滚。

卡！就在原地，一道数米长的沟壑顷刻间出现。无数阴气汇聚成黑夜叉的形体，目呲欲裂地看着李贞淑，牙齿都咬得咯咯响：“李！贞！淑！！”

轰！最后一个字没有落下，秦夜左侧，一片阴气猛地炸开，鸦天狗巨大的身躯闪电一样冲了进来：“你……呼……怎么样？！”

“我感觉到……呼……你的阴气……呼……在一瞬间消失了？”

黑夜叉根本没有看他，而是死死盯着李贞淑，下一秒，随着它一声尖啸，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李贞淑身后。

不……

秦夜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感动，也不像爱情，而是因为对方刚救过他，而他却没有办法救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夜叉扬起了手。

“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一爪刺入李贞淑背心，从胸腹透了出来。

噗嗤……画面仿佛定格，秦夜愕然看着黑夜叉的指甲穿透了李贞淑的胸口。他轻轻摇着头，微张着嘴，一瞬间心中五味杂陈。脚步无意识地往前靠。

死了？

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你可是活了七世的女人……怎么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就死了？

“呵……”足足两秒，他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颤抖的撕裂声。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开了道口子，酸涩无比。

无意识地伸出手，看着李贞淑的身体在五指间化为道道阴风……他忽然愣了愣，神色立刻肃然起来。

这不是人类死时的状态！

神智回笼，他仔细一看，赫然发现……

没有血！

李贞淑的尸体，缓缓化为阴风，但是一滴血都没有！

不只是他，黑夜叉也发现了，而且，李贞淑的身体如同扭曲了一样，飞快朝着中央旋转，不到五秒，已经化为一支笔，滴溜溜旋转着落在黑夜叉手中。

笔仙……

李贞淑身上的护佑灵……

变化来得太快，无论是秦夜，黑夜叉，或者鸦天狗都没有回过神来。

一片死寂，半秒后，黑夜叉浑身颤抖地转了过来，死死盯着鸦天狗，猛然挥了一记耳光！

“你该死！！！”他全身白毛都根根炸起：“那日在山上……你没有杀死那个笔仙？！”

“没……没有……”鸦天狗的羽毛也炸了起来，他很清楚，李贞淑的忽然消失代表了什么。

“那天……时间……呼……太紧，我，我没时间……”

“八嘎！！”黑夜叉目光都红了，一把扭住鸦天狗的衣襟，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会给她陪葬！！”

“你看看！！看看这里！！”他一把提着鸦天狗，看向鬼门关外。

不知何时，那些汹涌如潮的阴灵，点着血红的灯笼，已经冲到了千米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