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次郎急忙重新开始抄写。
这时,山下奉文接到了寺内寿一的电话,让他过去。
山下奉文放下电话对酒井次郎道:“司令官阁下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你抄完后不要走,记住这个办公室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听到山下奉文要走,酒井次郎急忙站了起来,恳求道:“参谋长阁下,要不等到您回来之后我再抄写吧,您不在,我心里没底啊!万一将来要是泄密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山下奉文无奈地道:“酒井君,这样吧,我再找两个人来。”
当下,又将两个作战参谋叫了回来,三个人刚好可以互相监督。
寺内寿一叫山下奉文是去商量过冬的军粮筹备问题,这一商量就是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酒井次郎也刚刚誊写完一份,速度很慢,但是山下奉文看了下,字迹一笔一划的十分工整,也不好催促。他挥手让两个作战参谋出去,自己在酒井次郎的旁边坐了下来,看起了报纸。
酒井次郎在抄写第二遍的时候明显速度快了许多,一个半小时之后就抄好了。山下奉文和酒井次郎一起来到了机要档案室,将作战计划存档。山下奉文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酒井次郎也如释重负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
“你们几个小心点,他刚刚骨折,不能随便移动,容易错位。”
华北方面司令部门诊部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日本军官正在指挥着四个士兵将一个躺在担架的伤员往门诊部的楼里抬。这个日本军官叫作野矢浩二,是门诊部的医生,军衔只是个大尉而已,在这佐官多如牛毛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一个大尉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是野矢浩二的威望远远超过了他的职务和军衔。医护人员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技术人员,任你再大的官,总得有个头疼脑热的吧,这个时候就需要看医生了,一般的医生仗着自己懂点医术,面对病人都是一副冷面孔,对于病人的各种质疑,他们几乎都是一句话作为回应:“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所以,这些大大小小的日本军官们都不愿意看到那些军医们的臭脸。
但是这个野矢浩二是个活络人,自从调到门诊部以来,无论对待什么身份的病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向病人解释,所以找他看病的人都得排长队,其他的医生反倒是闲了下来。别的医生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是他们还真说不出野矢浩二的不是来,因为野矢浩二实在是太会做人了,出去买东西都给他们带一份,还经常请他们去料理店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这些医生们得到了实惠,还得了空闲,也就不再心理不平衡了。
野矢浩二既抽烟又喝酒,见到任何人都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不仅是对军官十分的亲热,就是对普通的士兵们也是称兄道弟,常常给他们发个烟什么的,所以人人都很他熟悉,人人对他十分的客气。不仅如此,连寺内寿一都对这个医术高超又谦卑的年轻军医欣赏有加,常常叫野矢浩二拔罐子和针灸。诺大的方面军司令部里只有野矢浩二懂中医,这是他到了中国之后自学的。
其实,野矢浩二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本名叫作陈翰文,他自幼和父亲漂洋过海到了日本生活,8岁那年父亲因一次交通事故身亡,他便被一对野矢夫妇收养了,那对日本夫妇倒是地地道道的好人,两人均是四十多岁,但是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将陈翰文视若己出,将陈翰文改名为野矢浩二,同时想办法给他弄了日本国籍,将之前的身份资料销毁掉,这也算是野矢夫妇的一点私心。
陈翰文人很聪明,高中之后报考了医学专业,名字和身份虽然改成了日本人,但是8岁的时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有了记忆了,加之他的生父在日本打工的时候受尽了白眼,他时刻叮嘱陈翰文不要忘记自己是中国人。尽管野矢夫妇对陈翰文比亲生儿子还好,但是骨子里的陈翰文并不认同日本这个国家。
在大学的时候,他开始接触共产国际方面的书籍,并在大学期间秘密地加入了党在日本方面设立的组织,九一八事变之后,他便加入了日军,随着日军部队来到了中国,先是去了天津,后来又调到了北平。到了北平之后,陈翰文很快就和当地的地下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他的代号就是“铅笔”,考虑到他在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里的重要身份以及十分熟络的人际关系,级给他的任务就是蛰伏。不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是不会启用他的。
陈翰文每天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这些病人身处各个岗位,他们在看病的时候也都愿意和陈翰文聊几句,这一来二去,陈翰文倒是收集和获取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比如说召开什么军事会议,哪支部队又调动了,甚至还有哪些日军高官偷偷地将艺伎接到了住处胡天胡地这样的花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