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背。
不可置信地回头,便看到逆着天穹缓缓升起的血色龙卷。
狂乱的血色舞动在这灰暗的天地之间,暴虐地扩散,千万人的咆哮化作庄严的圣歌。
圣歌!
神圣的歌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是毋庸置疑的庄严旋律,可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恨和不甘,而当无数凄白的灵魂冲天而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铺天盖地的寒意所淹没。
无数眼瞳饥渴地看着触目所及的一切活物。
饿了……
逃!
必须逃走。
否则就再也来不及。
狼狈的、迅速的、不顾一切的用尽全力去奔跑。
不论是战斗的还是倦怠的,此刻都已经在无需去解释的恐惧和怨毒的眼神中开始狂奔。
往昔不可一世的巨兽们此刻抱头鼠窜,可比他们更快的,乃是那无穷尽的灵魂洪流。
十一万饱受深渊折磨的蜥蜴人之灵,此刻在庄严的圣歌中,宛如审判日降临的群魔那样,向着一切活物不顾一切地发起了袭击。
白色的灵魂如洪水一般弥漫在天穹之上,掀起一层层的涟漪,紧接着,怨毒的暴雨就从天而降。
恰如蚁群在捕食那样,覆盖了巨兽们每一寸皮肤,乃至从口鼻之中钻入,蚕食一切理智,很快,又带着厚重的血气破腹而出,裹挟着一缕缕猩红的血色,回到了凄红的龙卷之中。
只有极少数的巨兽反应迅速,躲过了这一劫。
当他们终于驻足在安全的地带,彷徨回头的时候,便看到无数粘稠的血色宛如肢体那样的从赤红的风暴中扩散而出,笼罩向了其余的城市。
好像末日终于降临了那样。
可笑的是,在一切迎来末日的毁灭之前,这一切便已经将要毁灭……被他们自己。
无数粘稠的血色被风暴的引力拉扯着,不断地飞起,就好像千万道向着天空飞出的雨丝那样。
一切生命尽数被化作凶兽的血色风暴所吞噬。
但仍嫌不够!
就在风暴之中,无数魂灵庄严地吟唱着圣歌,骤然有一道血色的洪流席卷,猛然刺入了城池之中,撕裂了一层层的殿堂。
到最后,卷着一颗宛如铁石铸就的头骨,回到了血色的风暴之中。
“草,我们的神骸!”幸存的巨兽目瞪口呆。
可紧接着,就看到血色的洪流接二连三的降临,饥不择食的野兽粗暴地击碎了一重重城墙的关卡,卷着无数遗骨没入洪流。
被隐藏在国度最深处的神骸被血色拉扯着,没入了风暴之中。
令那一道舞动在天地之间的凄红越发狂乱。
庄严的圣歌声响彻天地之间。
终于,将这个世界激怒了。
骤然间,天穹破碎。
好像自外侧被人砸碎的铁幕一样,烈光从无数缝隙之中迸射而出,带来恐怖的高热,紧接着,漆黑的阴云随着迅速降低的深度指数一起汇聚而来。
在一重重深渊沉淀所凝结成的死亡之云中,狂暴的电光酝酿,好像愤怒的蛇在墨汁中起伏。
恐怖的天灾正在酝酿。
而不折不扣的恶意已经锁定了血色的风暴,粗壮的电光在云层之中不断地跳跃,驰骋在威严的风里。
火焰凭空自大地之上燃起,将触目所及的一切都笼罩在恐怖的高温里。
干涸焦热的飓风席卷,带了烘炉一般的热意与葬送一切生灵的猛毒。
淀潮、焚风,无名火。
原本只是普通深渊天象的存在,此刻随着深度指数的疯狂加深,膨胀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灾难范畴。
足以在瞬间将整个城市都化作灰烬!
毋庸置疑的浓厚恶意降临在了此处。
当槐诗睁开眼睛的时候,隔着血色的风暴,终于窥见了那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的无尽雷光。
“我擦……”
足以烧焦常人眼球的恐怖光亮映照在他的竖瞳之上,令他忍不住愕然地长大了嘴:“这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很快,震怒的天罚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无数雷霆像是长矛一样,带着将不惜将三界焚烧殆尽的光焰,对准了槐诗愕然的面孔。
啊,是我……
他终于恍然大悟。
就在漫天的雷光之中,他抬起自己的狗头,稍加思索,冷静分析……
——妈耶,我凉了!
那一瞬间,雷光如雨,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