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畜聊天群关闭之前,坐在小黑屋里看风景的槐诗见到了罗素。
“哎呦,干得不错,青出于蓝啊!”
罗素拍着他的肩膀,大力赞赏,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夸哪一段……
槐诗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的问:“我应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罗素说:“目前阶段你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不论结局如何,肯定都有大功在等着你——接下来,只要等就好。”
“等?”
槐诗不解,“知道了至福乐土有阴谋,难道不进行撤退么?”
“撤退?为什么要撤退?”
罗素反问:“两军对垒,难道知道对面藏了一支预备队在关键的时候会杀出来,难道就要撤兵?
别忘了,战略目标可没有达成呢,槐诗,统辖局可是为了业绩和年度治标能杀自己全家再去杀了别人全家的地方。
指标一旦定下,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
只是在预料之中的一些变化而已,充其量恶劣一些,但如今有了准备,到时候也不会手足无措。”
“可接下去也讨不了好吧?”槐诗叹息。
“局限于个人视角,是无从放眼大局的,槐诗,不过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学习,相当相当长的时间,所以不急。”
罗素的手指上转着硬币,淡然的说道:“从诸界之战到现在,终于能够稳住局势之后,大家想要打一场硬仗,也已经想了很久了。
总是被动反击,也只是坐以待毙。城墙值得依靠,但却不是胜利的保障。所以,不管是输是赢,我们都必须要打一场。”
从一开始,现境就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哪里可能只是稍微看到一点阴霾就扯旗跑路呢?
就算最后没办法赢,这一刀子下去,也要让牧场主彻底酸爽一把才对。
“反正你就揽着特权轻松写意的划水就行了。”
罗素说:“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吃点什么就多吃。好好当你的工具人,刷脸,刷成绩,刷履历,刷一切能刷的东西。
至于其他的,现境还没到我们话事的那一天呢,你苟住就行了。”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古怪的笑容:“这一点我倒是不怀疑。”
言下之意,就是让槐诗直接躺平。
拜动了。
天塌了交给高个子去顶。
七个天敌,上百个受加冕者,五六百个五阶,乃至数不清的威权遗物和神迹刻印、战争兵器……槐诗一个豪华版四阶就算是丢进战场上去,也不会有太大的用。
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做好摇旗呐喊啦啦队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呢?
在临走之前,罗素一拍脑袋,好像忽然想起来。
“对了,还有,我来之前安排了一个支援给你……”
老王八好像故意把最重要的事情丢到了最后说,也不管他那满腹的槽要吐,神秘一笑:“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说罢,就哼着歌,带着某种好像要趴墙头偷看隔壁叶寡妇洗澡的诡异笑容,无声的离去了。
只有槐诗在天旋地转中一脸呆滞。
啥玩意儿?
支援?
来福音圣座?
来得了么?!
就在他重新从礼赞所睁开眼睛的瞬间,便已经看到了破裂的阴云之后,被烧成通红的血色天空。
当绝大多数登陆队伍凭借着风暴和雷霆的辅助,杀到第三层生命天之后,至福乐土就算神经再不发达,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海量的猎食天使们同升华者们厮杀在一处。
在动荡中渐渐破碎的阴云里,不断的有烈光升起或者熄灭,战火如荼。
可就在这一瞬间,槐诗却感觉,莫名的发冷。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漫天的怪物、数之不尽的猎食天使,乃至是一切活物,此刻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扰动和失控。
仿佛大规模的集体性恍惚和走神,就在这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陷入茫然和困惑之中。
莫名的黑暗浮现。
在云中君的超广域感应范围内,如此清晰的从天穹的尽头弥漫而来,宛如席卷涌动的漆黑潮水。
涌动的激流从无数灵魂之中流过,却悄无声息,除了种下灾祸和死亡的恶果之外,竟然没有多少活物能够注意。
可倘若仔细感应的话,那一片黑潮的本质,竟然是一点又一点纯粹源质结晶——仿佛有千万个棋子同时在进行着一场跳棋,在以无数凝固或者升华的灵魂为支点,轻易的弹射、跳跃,穿过了层层战火。
从现境到边境、从边境再到深度之下,跨越了激烈的战场,渗透进了福音圣座,最终,完美又规整的落在了既定的阵型之中。
就在,槐诗的……周围!
此刻,所有狂热吟唱赞歌的狗头人们都陷入了停顿。
仿佛行尸走肉一样,扭动脖子,呆滞的眼瞳齐刷刷的向着槐诗看来。
仿佛海洋的洪流装进了无数个小小的杯子,又透过千万只眼眸的映照和折跃,再度拼凑成型,投影出了惊天动地的波澜幻影。
重塑成型!
那是……黑神?!
“维塔利先生!”
槐诗失声。
他实在没想到,罗素这老王八竟然终于舍得放过可怜的副校长,换只羊去薅了。
而就在他的眼中,一个披着黑袍的中年人身影缓缓浮现。
似真似幻。
森冷的面目隐隐笼罩在一片无法驱散的暗影之中,可一双眼眸中却燃烧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