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展翅,炙热的炎浪席卷而出。
但那已经一跃而上的一人一刀,完全是以不闪不避之姿,强行分开了炎浪。
携磅礴之威,
劈斩而下!
火凤发出一声嘶鸣,它居然选择了退避,但尽管如此,其身上,依旧留下了一道迟迟不能愈合的间隙。
田无镜站在大殿金瓦之上,刀口向下,目光,盯着面前那只硕大且在扑腾着翅膀的火凤虚影。
如果说,火凤代表着火,那么,一头白发的田无镜则代表着一种森寒。
寻常人,
见着这种景象,能抑制住不马上倒头就拜就已经算是意志惊人了,但大燕靖南王,见面就是一刀上来!
没有铺垫,
因为,
根本就不需要这些那些的累赘。
莫说田无镜不信这世间真有什么神祇,不信那炼气士毕生所求之真谛会真的存在;
就算这苍穹之上,真有神灵,
已经自灭满门的他,
早就将自己彻底自绝于天下,
就是神真的下凡来了,
他,
也照斩不误!
更何况,
若是神祇也能被斩伤,
那还算是神祇么?
下方,
貔貅急得不停地刨动着四蹄,原本,它应该亲近那道火凤气息,因为双方都曾是千年前存在的灵兽;
血脉之间,是存在着一种认同的。
但如今立场对立,所以,更是不得服气!
对别的兽类? 甚至是普通妖兽? 貔貅都能不屑一顾,但对这有着火凤气息的存在? 那就真的认真起来盘一盘!
只是? 它不能飞,上不去? 只能在下头干着急,不停地吐出着炙热的白息。
此时?
火凤虚影之中?
竟然传来了一道极为威严的声音:
“放肆,竟敢冒犯天威!”
声音悠扬,带着一股子至高无上的意味。
田无镜再度举刀:
“装神弄鬼!”
随即,
田无镜又是一身奔赴? 对着火凤虚影再度一刀劈斩而下!
火凤再度仓惶而起? 但其虚影身躯实在是太大了,不可避免地再受了一记刀罡,身躯上,又显露出了一道极为清晰的缝隙。
“尔敢,尔就不怕天诛之!”
“本王? 求之不得!”
田无镜再度上前,又是一刀。
火凤再度腾起? 其尾巴一半没能逃过,竟然被锟铻刀直接斩碎? 化作了漫天洒落的红色晶莹。
这火凤,
看起来?
真的不过如此!
但若是细心的话? 可以发现火凤几次闪避都没能完全避开? 并非是因为其速度不够,而是它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座金殿的殿顶,而且,其飞起来的高度,也有限制。
也因此,这般庞大身躯,这般狭窄的腾挪范围,它怎么可能完全躲得开?
几次三番地狼狈逃避还受了创后,
火凤虚影之中的声音终于不再那般“高高在上”,而是出现了一种类似人的情绪:
“锟铻刀?是乾人?乾人竟然打进来了?”
这时,
另一道声音响起:
“是锟铻刀,那位的弟弟继位后率军北伐败了,刀,落入燕人手中了。”
锟铻,曾是乾国太祖皇帝的佩刀,伴随着乾国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打下了如今乾国的疆域;
后其弟以皇太弟的身份继位,挥师五十万北伐,被初代镇北侯大败,太宗皇帝躺在牛车上逃回了乾国,原本其腰间左配锟铻右配天子剑,结果双双遗落在了战场。
天子剑,没能找到,但锟铻刀,却是早早地被燕人缴获,收入皇室。
田无镜领靖南侯爵时,燕皇将锟铻刀赐下。
“瞎么,下面那头蠢物不是貔貅是什么!”
火凤虚影明明是一个人在说话,却给人一种好几个人在争吵的意思。
田无镜站在那里,没再急着挥刀,目光里,流露出思索之色。
“燕人,燕人怎么打进来的?难不成是乾国被灭了,还是晋国被灭了?”
燕楚原本的疆域格局,两国之间想要大打出手,还真难。
燕人大规模伐楚,必须建立在乾国和晋国某一方被燕国完全吞并的基础上才能发生。
“乾人、乾国?是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国家?是又有新小国称国主了么?”
这像是火凤在自问自答,又像是在互相争论。
“是燕人,燕人竟然打到了郢都来,怎么会这样。屈氏呢,昭氏呢,独孤氏呢?”
“我还看见了下面燕人的黑龙旗,是燕人的兵马杀进宫墙里来了。”
“我大楚,怎么会沦为这般模样?”
“燕人不是被蛮族压着么,他们怎么会打到我楚国来?”
田无镜终于露出明悟之色,
随即,
眼里流露出真正的嘲讽。
此刻,火凤声音中“说话”的人,不是别人,应该是楚国的历代先君。
但,
田无镜右手依旧握着锟铻,左手却在此时掐印,随即,左手食指至于眉心位置,按了下去。
一道蓝光,自田无镜瞳眸之中一闪即逝。
这是“开天眼”的术法,可以破除一些虚妄,看见本质。
这并不算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但却很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