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婷婷回答道:“太后,本来他们几个都嚷嚷着要进宫来看他们阿爹说的奶奶哩,但我家的说他们不懂规矩,惊扰到太后您,就没带进宫来。”
熊廷山扶额,
有你一个当娘的不懂规矩就行了,再来几个皮猴儿一样的小的,那玉心宫就真的完全没规矩了。
太后却瞪了一眼熊廷山,道:“这人老了,上了年纪了,最怕冷清,下次带进宫里来,让我这里也热闹热闹。”
熊廷山笑道:“这是自然,五子也想着让他们到太后面前来,让太后帮忙教导教导。”
“别别别。”
太后忙摆手,
然后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
“哀家已经教出那么一个好闺女了,可不敢再误人子弟了。”
大楚公主熊丽箐,于屈氏大婚上,主动对燕国平野伯投怀送抱,更与其冲出别苑入燕。
此举,引得楚国上下一片哗然。
楚人觉得,这是自己的奇耻大辱!
当然了,最大的受辱者,还是屈氏。
虽说后来皇室马上下嫁了另一名公主下来给屈氏另一子弟,屈氏也马上上表宣誓要继续支持摄政王的,大家一起对外宣布要继续合作的政治信号,但谁都明白,屈氏这次,是真的把脸给丢大发了。
吴婷婷听到这话,却直接道:
“太后,这话不对。”
“不对?”太后有些不解。
“我觉得公主她做得对,试想一下,一个男人,他敢冒着天大的危险跑到敌国来,在重兵包围的婚礼上将自己带走;
此等深情,此等心意,
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
太后一时语塞,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不是很好地能和这位山越族出身的女子去交流。
吴婷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丈夫,继续道:
“当初我阿爹也是要将我许配给相邻部族的少族长的,是他,就带了两个手下闯入我部族,要求我阿爹将我许配给他。”
熊廷山继续扶额。
见太后目光又落向自己,
熊廷山只能道:
“这,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可不就是年少轻狂么,但年轻,是真好。
吴婷婷继续道:“那会儿,他被我阿爹命人绑起来,他却还大喊着我的名字,让我不准嫁给别人,当时,整个部族的人,都被他给惊动了。
最后,只得我去哭求我阿爹,我阿爹才饶了他,放他回去。”
太后点点头,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自己收拾了行囊,逃出了部族,去郡城下面找他去了,他那一折腾,我都在我部和周围部族里出了名了,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
所以,嫁给他后,我就拼命地给他生娃生娃生娃,报复他!”
“呵呵呵。”
太后是真的被逗笑了。
“好啊,原来根子出在她五哥这里。”
摄政王从外面走来。
周围一众宫女宦官一齐下跪:
“参见摄政王陛下。”
“臣,参见陛下。”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福康。”
太后瞥了自己这儿子一眼,道:“老五家的,陪哀家去园子里走走,这儿,留给他们男人间说话。”
“是,太后。”
很快,厅堂里就只剩下摄政王和五殿下了,连宫女宦官们都很自觉地到外面去候着。
摄政王看着五殿下,
道:
“所以,丽箐是学她五哥的,是吧?”
熊廷山在太后面前唯唯诺诺,在自己这个四哥面前可没先前的拘束,闻言,只是笑笑,道:
“这可赖不上我,我可是听说,当初四哥你可是和他在一起过的,我们两方人在江边比武时,他不就在旁边看着么?”
“唉。”
摄政王叹了口气,
道:
“谁知道呢。”
“四哥真的毫无察觉?”
摄政王摇摇头,又点点头,道:
“朕是觉得他不像是苏明哲,但想来,应该是乾国某位真正的才俊,但没想到,他居然是郑凡。
要是早知道是郑凡,
朕就……”
“四哥当如何?”
“朕就直接悔了和屈氏的婚事,他若是喜欢丽箐丽箐也喜欢他,那就让他们在大楚完婚嘛。”
“丽箐妹子要是听到这话,啧啧……”
“屈氏那边,朕已经安抚了,不会出什么大事,你率梧桐郡归附,这大楚,算是已经大势在朕了。
为君者,必当以集权为先,屈氏不敢冒这个头,也不会冒这个头。”
“屈氏自可不必在意,屈天南一没,屈氏地位其实已经降了一等,四哥,现如今咱们要做的,还是收整皇族禁军,不能一直像先前那般再被燕人压在脑门上了。”
“朕也明白,但得一步一步来,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禁军这一块,朕决意由你来领这个差事,先编练起来,其余方面,朕来想办法。
打虎亲兄弟嘛。”
“弟弟定不会让四哥失望。”
“哦,对了,年尧已经回来了,先前我就是在南书房见的他,现在在外面候着呢。
来人,去把年大将军请进来。”
“是,陛下。”
很快,
年尧走了进来,
“奴才给陛下请安,给五爷请安。”
按照规矩,家里人才叫奴才,外人才自称臣。
年尧虽然在外面是风光无俩的大将军,但在摄政王面前,就得自称奴才,因为他是家奴出身。
当然了,自称奴才并非是一种单纯的鄙称,事实上,很多人想求一个“奴才”身份而不可得。
摄政王指着跪在地上的年尧对五殿下道:
“五弟啊,你可知这东西上月向朕递送了个什么折子?在折子里,这奴才居然敢建议朕让屈氏的青鸾军换防至镇南关;
还说什么,屈氏必然会竭尽全力,确保镇南关不失。”
熊廷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奴才,胆子也忒大了,也不带你这般埋汰人的,怎么着,让屈氏去镇南关和那边一家人团聚不成?”
“奴才不敢。”年尧委屈巴巴地说道。
“呵,还有你年大将军不敢得事,你这折子里,是何居心,你可知,朕如果真这么办了,那屈氏受此大辱,是不想反也必须得反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哎哎哎,别急着磕头了,年尧啊,我问你,和那位燕人南侯对弈的感觉,如何?”
年尧当即哭丧着脸,道:
“可是吓死奴才了。”
“哼。”
摄政王冷哼了一声。
熊廷山则打圆场道:“行,还行,还能扮个哭脸,倒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摄政王闭上了眼,感慨道:
“丽箐跟着那姓郑的跑了,固然是让朕让大楚很是被动,但终究不可能动摇到根本,我大楚若是不能北出镇南关,就得一直被晋地的靖南军给压着。
乾人那边虽说闹得欢,但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燕人大势已成,现在其实就看燕人自己,还能绷多久了。”
“四哥放心,自古以来皆无恒强之势,八百年前大夏如日东升,不也是说亡也就亡了么,我看他燕国现如今之势大,虚火就得占个四五分,且看他那柴火,到底能添多久。”
“但终究是心头不爽利得很,朕居然还请那郑凡喝过酒。”
“哈哈哈,这算不算是大舅哥提前请妹婿喝了见面酒?”
摄政王瞪了一眼熊廷山,熊廷山却不以为意,继续大笑着。
跪在地上的年尧也“呵呵呵”的附和地笑,
摄政王见状,直接一脚踹过去,
年尧不敢受力,更不敢调动体内气血去扛这一脚,故而被踢得在地上转了一圈葫芦,随即又马上跪回了原地。
“笑笑笑,你年大将军不是和那郑凡一起被评为当世年轻一代四大名将种子么,好了,现在他郑凡到我大楚来将我大楚公主拐跑了,你年大将军什么时候去燕国给朕也拐回来一个公主啊!”
年尧闻言,当即露出了苦瓜脸,很是委屈道:
“陛下,陛下,奴才,奴才做不到啊。”
摄政王闻言,又是一脚踹过去。
年大将军又原地打了一圈葫芦,
跪伏回来后,继续道:
“陛下,奴才,奴才真的做不到啊。”
“没出息的东西。”摄政王骂道。
年尧很是委屈,
道:
“陛下,奴才想拐也得有的拐啊,可谁叫那燕皇都是儿子,没生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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