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疼(1 / 2)

翌日清晨,阿铭来到了郑凡所在的军帐前。

四娘已经起了,正在做手擀面。

看见阿铭来了,四娘问道:

“吃点儿?”

“加点人血旺我就吃。”

“行,我可以加。”

“真加?”

“加啊。”

“会不会不太好?主上待会儿也要吃的吧?”

“当然。”

“那还是不加了吧。”

加进去后,主上一吃,得,自己这次别说吊车尾了,真可能得留级。

非常时刻,禁止调皮。

少顷,

郑凡走了出来,

走出帐篷时的郑伯爷是膝盖发颤,扶着腰。

阿铭见状,挪开了目光,坐了下来,又看向了四娘。

四娘微微摇头。

阿铭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切,

尽在不言中。

郑伯爷在旁边也坐了下来,明明已经是六品武夫的他,此时当真觉得腰部位置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呼……”

伸手从四娘手中接过了一碗面,郑凡开始吃了起来。

阿铭则开口道:

“主上,昨天他去看孩子了。”

郑凡点点头,倒是没显得多么吃惊。

“还和沙拓阙石打了一架,他能和剑圣一样,开二品。”

听到这句话,郑凡有些无奈地将手中的面往身前一放,忽然就觉得这面条就不香了。

但怎么说呢,

自己也是有些习惯了,被打击得习惯了。

当然了,自己这辈子其实还是有进步的,对比于上辈子的“马爸爸”“思聪老公”这些毫无感觉地存在,

至少这辈子的自己,居然学会“嫉妒”了。

因为彼此之间,还能用“距离”去衡量一下,无论多远,至少有了一个概念。

“沙拓阙石没事吧?”郑凡问道。

“没什么问题,他没下重手。”

“唉,听起来还有些悲哀。”

这是一种和昨晚瞎子一样的情绪,不管怎么样,在剑圣没恢复过来之前,沙拓阙石算是己方个体最高战力了。

“成,你们收拾收拾,我去和田无镜告个别。”

“好的,主上。”

等郑凡离开后,阿铭拿出了水囊? 喝了一口血? 道:

“这次看起来,很难啊。”

四娘点点头? 道:“魔丸也没动作。”

“嗯。”

一般来说? 最容易晋升的魔王,其实就是四娘和魔丸。

一个? 是房里人;

一个,则是亲儿子。

当他们两个现在都有些束手无策时? 其余魔王们? 就只能先在边上干看着了,就算是再着急,也没个使劲儿的地方。

四娘将锅碗收拾好了,用清水洗了洗手? 道:

“等这次回到雪海关后? 咱们几个聚在一起,开个会吧。”

主上进阶了,

但这次他们这些魔王的进阶,已经不是谁先舔谁后舔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巧了,瞎子也这么说的。”

……

郑凡来到了帅帐外? 亲卫通传之后走入其中。

田无镜正坐在榻边,似乎是刚刚才起身? 正在穿着衣服。

“王爷,末将要回雪海关了? 这次,多谢王爷栽培。”

田无镜将自己特意喊过来是为了什么? 郑凡心里清楚? 最大的目的? 其实是想要自己看看这一轮“风景”;

至于进阶上的事情,只能算是顺带为之罢了。

有点像是师徒之间,以四万人的鲜血和尸体为自己办了一场毕业典礼;

同时,让自己去传令杀俘的事儿,固然会使得自己永远上了楚人的“黑名单”,

但也无疑相当于举着自己的手,向整个靖南军宣告,

他郑凡,

能代替靖南王说话。

两世为人,

上辈子的郑凡家庭其实不算如何和睦,

但这辈子,确实是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被“兄长”呵护的感觉。

一个是沙拓阙石,起源于自己行军途中的贪吃,外加自己本着磕个头算个啥的精神抢先磕了个头;

老沙活着时,其实自己和他并没有相处多久,谁成想,老沙死了后,反而成了一直的陪伴。

这第二个,就是田无镜。

田无镜对自己,真的是非常包容,有些事情,郑凡没做隐瞒,但田无镜,也就只当做没看见。

双方之间,其实存在着一种让双方都很习惯的默契。

其实,有时候“贤者时间”时,

思绪容易放空。

像剑圣和田无镜这种顶尖三品强者,能够做到短时间强开二品获得极为恐怖的实力。

郑伯爷也可以,

比如昨晚,

就数次进入了“圣人之境”,

再点一根从瞎子那里重新得到补给的卷烟,

思绪飘渺,

忽然觉得,

如果以后让梁程再给沙拓阙石鼓捣鼓捣,让其尽量变得和生前一样像个正常人,再让田无镜带着自己干儿子,大家伙一起,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似乎也不错啊。

但早上起来后,

除了腰部强烈发酸以外,

手触摸到甲胄的那一刹那,

才忽然意识到,

梦想是梦想,现实终究是现实。

田无镜自然不清楚郑凡的思绪已经飘散到哪里去了,只是叮嘱道:

“这次回雪海关,也算是名正言顺地开一方格局了,对自己手下,需要多一些经营,不要尽数放权,也不要一点都舍不得放权。”

这算是告诫了。

虽说,郑伯爷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告诫,因为古往今来,似乎没有哪一个枭雄会有自己这般好的一套班底子。

各个能力强不说,而且不会造自己的反,因为七个魔王撇开“搞事情”的那种生活情趣之外,似乎没有哪一个是真的很喜欢坐那张椅子的。

但长辈对你说这些话,是对你的关爱,不能嫌长辈啰嗦。

“王爷的教诲,末将一定铭记在心。”

田无镜点点头,

转而又道:

“本王虽说近年不准备再度攻伐雪原,但雪原上的事情,你不可松懈,分化拉拢合纵削弱,你自己拿捏;

同时,你雪海关需常备一万骑兵,随时可听调遣南下镇南关,本王判断楚人不敢打是一回事儿,但若是楚人真的想大打出手……”

说到这里,

田无镜嘴角露出一抹平静的笑容,

“倒是可以帮你把这伯爵换成侯爵。”

“王爷,其实末将对这些虚衔并不是很在意,就如同王爷您一样,可能朝廷惩戒的旨意马上就要下来了,您是王爷还是侯爷,对于靖南军,对于东征军,对于整个大燕,又有何区别?”

昨夜,老田都和沙拓阙石交过手了,所以,应该是清楚了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也因此,说话,其实是可以稍微再放开一点了。

面对郑凡的“得寸进尺”,

田无镜并没有生气,

反而问道:

“郑凡。”

“末将在。”

“好好做你的事,做你该做的事。”

“是,王爷!”

其实,感觉上,郑凡觉得田无镜最后肯定是有话本来想说却最终没说。

但人家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郑伯爷还没那种敢去对靖南王刨根问底的自信。

出了帅帐没多远,就看见陈阳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郑凡要搬家,过了望江到雪海关还有一段路,陈阳就是田无镜安排来帮郑凡护送搬迁队伍的。

“郑老弟,咱们可以出发了么?”

“倒是让老哥久等了,咱走着。”

队伍再度出发,有了陈阳率领的五千靖南军骑士来帮忙后,队伍的行进速度和秩序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如果将这些迁移的百姓比作羊群的话,那么这些往来其间的骑士,则相当于是牧羊犬。

当然了,所谓的封疆大吏本身就是在为天子牧民,一个“牧”字,早就阐释了所有。

郑凡自是不需要为这些迁移队伍的细节而烦恼的,队伍行进的第二日,他就被陈阳约出去,各自带一百骑去了附近的一处林子里打猎。

就算耽搁半日时间,他们轻骑快马之下,追上队伍也是很简单的事儿,倒是可以尽情地忙里偷闲。

因为野人劫掠的原因,导致这些地方原住民人口大量减少,相对应的,山林里的一些动物反而变得更活跃了一些,甚至在人去房空的村子里,偶尔也能看见一些野物穿梭其中。

战争,对百姓的摧残与伤害,当真是无法估量。

不过,郑伯爷也没有过多的去“伤感”什么,因为说到底,他是吃到战争红利的这批人,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这种事儿,忒磕碜。

陈阳射杀了一只鹿,

郑伯爷射死了一只小白兔,

随后,

二人就都将亲卫们放出去自由活动,

他们两个头头则在一处篝火前坐了下来,

自有几个甲士拿着他们的猎物去溪水边清洗处理去了。

“郑老弟,咱们王爷,对你可是真不错,我跟随王爷十多年了,也算是靖南军里的老人,说句心里话,哥哥我对你,心里真是一大堆的嫉妒。”

开场白,肯定是先说好话,做一做铺垫,大家都适应一下,才会进入正题。

“王爷对我,确实恩重如山呐。”

“其实,王爷很苦,别人不知道,但我们知道,我相信,郑老弟你也肯定知道。”

郑凡点了点头,习惯性地从怀中掏出了“中华”牌小铁盒。

同时,还抽出一根烟递给了陈阳。

在交谈时,想要掌握主动或者叫打断别人的主动,就得学会用这种方式暂时地岔开一下话题。

其实,郑凡清楚陈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如今,

镇北军的那几位总兵是安分了不少,

因为镇北侯,哦不,现在的镇北王,已经完全放下了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