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咬着唇,轻轻拨动花瓣,花瓣散开,她看见荡漾的水波里,模糊的映出自己的脸,容貌娇美,脸蛋酡红,似乎有些害羞。
皇城,王府!
首辅王贞文的书房,金红色的夕阳从格子窗外照射进来,年过五旬的王首辅批完折子,把它们通通扫到角落。
然而铺开一张宣纸,压上镇纸,提笔书写这时,王大小姐捧着一碗枸杞参汤进来。
王首辅没理会,趁着一股意气养在胸膛,落笔书写。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王小姐把参汤放下,凑过来一看,久久无法挪开视线,喃喃道:“爹,您写出一首传世名作。
“您这首诗问世,必定满朝震惊。”
作为一个女文青,鉴赏能力还是有的。王大小姐被这首诗里的气概折服。
王首辅摇头,端起参茶喝了一口,舒畅的吐息:“这可不是我写的,是那位新任会元写的。你今日不是去过贡院么,没见到?
“据说是一表人才,罕见的美男子。”
“女儿没见到,女儿就是瞎凑热闹而已。”王大小姐矢口否认,目光频频望向桌面。
“当年把诗词重新搬上科举,为师是花了一番心血的,阻力重重啊。”
王首辅指头点在纸张,笃笃作用,笑容畅快:“而今出了这么一首佳作,为父扬眉吐气了,也算对得起天下读书人,对得起先辈,没让诗词瑰宝彻底没落。”
杏榜出来后,许新年的这首《行路难》在阅卷官们传扬出去,闻者击节叫好,热血沸腾。
再过几天的酝酿,这首诗就会传遍京城,广为传唱。
“听说那位会元是云鹿书院的学子呢。”王大小姐“不经意”的说道。
王首辅沉吟片刻,感慨道:“可惜了。”
朝廷文官排斥云鹿书院的读书人,他作为首辅,文官表率,在这方面是不容退步的。
许新年越有才华,王首辅越警惕,越不会用他。
“爹!”
王小姐一边帮忙收拾折子,一边说道:“女儿想在府上举办文会,邀请京中有名的士子参加,得以您的名义召集。”
文会发起人必定是德高望重之辈,王大小姐没这个资格。不过,她在府上举办过许多次文会,都是以王首辅的名义召集的。
春闱刚过,举办一次文会,合情合理。
王首辅颔首道:“好。”
清云山,云鹿书院。
夕阳的余晖中,官道上,一骑飞奔而来,扬起尘埃漫漫。
马匹在山脚停下,穿着儒衫的学子跃下马背,手里拿着一份名单,飞快的奔向山顶。
“喜报喜报”
他一边高呼,一边狂奔,很快进入书院。
沿途不断有学子闻声出来查看,出口询问,报信的学子一概不理,直奔大儒张慎的书屋。
听闻动静的张慎早已等待在书屋外,脸色镇定的看着报信学子。
“读书人要有静气,大喜大悲都不能动摇心志。”
提点了一句后,张慎露出笑容:“看你神色,想来这批参加春闱的学子,都中贡士了。”
“先生,何止是中贡士。”报信的学子兴奋的高呼:“许辞旧中了会元。”
张慎以为自己听错了,沉声道:“会元?!”
报信学子用力点头,“这是杏榜提名的书院学子名单,许辞旧确实是会元,千真万确。”
张慎激动的夺过名单,上面写着本次参加春闱的书院学子的名字,以及排名。
最前头的是许辞旧,第一名,会元。
张慎看着名单,半天,突然“嗷唠”一嗓子,吼道:“院长、陈泰、李慕白我学生中会元了,我学生中会元了。”
报信的学子目瞪口呆。
很快,院子赵守,以及两位大儒被惊动了,以吹牛逼大法,无视距离,出现在张慎的书屋外。
头发花白,邋里邋遢的院长赵守,率先问道:“当真?那位学子中了会元?”
“许辞旧!”
张慎自豪道。
赵守皱着眉头,想了想,恍然道:“是那个吵架没输过的学子?”
“这说明他口才无双。”张慎说。
“恭喜恭喜!”
李慕白和陈泰既高兴,又酸溜溜的。
云鹿书院的学子中了会元,自然是高兴的,书院里每一位先生都会高兴,甚至手舞足蹈,大醉一场。
但不妨碍他们酸溜溜,因为许辞旧是张慎的学生。
院长赵守皱眉道:“按理说,不应该是会元啊,辞旧做了什么文章?”
以往年会试的情况,这一届肯定存在舞弊,许辞旧是云鹿书院的学子,作弊没他的份儿。
可要是说全靠实力,似乎有些牵强。
张慎收敛了喜色,“嗯”了一声:“辞旧的策问经义都是上上之选,但要说惊才绝艳,还差了些。”
但不是惊才绝艳的话,又如何让三位主管官中,至少两位力挺他?
刚才听到学子报信,他自己都怀疑听错了。
李慕白见报信的学子还在,招招手,唤他过来,问道:“京城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报信学子立刻点头,“有的,学生抄录杏榜后,也觉得许辞旧的会元有些不同寻常,便请一位阅卷官吃了一顿。
“‘饭钱’十五两,正要找书院报销呢。”
几位大儒颔首,云鹿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办事能力都是极强的,更不是迂腐刻板之辈。
报信学子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道:“听那位大人说,许辞旧第三场作了一首诗,深受东阁大学士赞誉。其他考官也很服气,再加上他前两场考试成绩极好,这才成了会元。”
诗?
几位大儒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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