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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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停在这里,曾忱从梦里醒来。

这一场梦做得有些力竭,嗓子如同火烧一样,四肢如同中了软筋散,使不上力气。从床上翻身下来的时候,差点跌下去。

嗓子里忽然如同进了一片羽毛,氧得人抓心挠肺,曾忱剧烈咳嗽起来。

她扶着床边,抬手摸自己的额头,发觉有些烫手。

她发烧了。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竟然会有些迷惑,好像并没有着凉,也没有任何征兆。

这场发烧突如其来。

曾忱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解锁,才后知后觉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app标识,都感觉在晃动。

曾忱艰难地点开了美团,而后搜索药店,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

做完这一切,她蓄起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人往后软了一步,腰贴上床架和席梦思。

曾忱闭眼,眼皮很沉,眼睛很痛。胸口也仿佛积压了一口气,无法疏通。

曾忱扶着床头柜,手机掉落在地毯上。

此时此刻,却忽然生出一些求生的意志来。

曾忱深呼吸几口,直到感觉到肺部吸入了足够的氧气,人也比先前清醒一些。

她抓起手机,扶着柜子起身,行至客厅饮水机出,接了半杯热水。

接水的时候,手还有些颤抖,热水从边沿溅出来,落在她手背上。

曾忱嘶了声,又兑了半杯冷水。温水润过嗓子,略微缓解了一些干渴,但还是疼。

曾忱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原本是轻微的叹息,因为这夜太过寂静,落在耳里,也变得格外沉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发觉吓到自己的不只有叹息,还有手机的震动。

是系统的提示音,告诉她,商品已经送出。

时间是夜里十二点五十分,这个时候,曾忱原以为不会这么快。当然了,配送费也高得离谱。这服务,兴许是与高昂的配送费相匹配。

曾忱吞咽一声,不小心点进微信。微信里有江岳的几条消息,她和江岳已经有好几天不联系,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条。

除此之外,就很安静。

容起云仍旧什么也没发,曾忱想起旧事,忽而无声轻笑。

这人一点没变,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即便这么说,他一定会怒目而视。

曾忱咳嗽一声,看着他的头像,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调戏他一把。

如今什么都不同了,她再也不必做咬钩的鱼,也不想做钓鱼的人。

理智很快把那一瞬间的冲动摁住,曾忱感觉到嗓子又一阵疼,她弯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什么咳出来。

这感觉实在难受。

曾忱不是那种常生病的人,记忆中,从小到大,也就生过几次病,不过每次生病,都来势汹汹。

上一次生病……还是三年前……

不提也罢。

她吸了吸鼻子,感觉到呼吸的沉重感。

好在那位送药人终于抵达,曾忱接过东西,还是认真地道了声谢。

她关了门,扶着门板,差点走不出直线。

吃了退烧药,怕效果不够,又用了退烧贴。她想,双管齐下应该足够了。

做完这一切,曾忱回到房间里的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住。

尽管按照科学的态度来看,这样并不最佳选择。但这种时候,人还是屈从于潜意识里的信念。

后来的事,就再没印象。

连梦也没有。

阳光从窗帘间隙漏过来,投映在天花板上,形成一些光点。

曾忱一睁眼,视线并没有聚焦,头还是很疼。昨夜的双管齐下好像没有发挥太大作用。

手机不知道怎么搞的,被她压在身下。手上又没力气,连弯胳膊肘都费劲,好容易才摸出还在震动的手机。

眼睛昏沉沉的,睁开太费劲,索性又闭上。放到耳朵边上,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

他说:“阿忱。”

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曾忱有一瞬间分不清,她想起林静来,林静也会这么叫她名字。

意识很混沌,但仍记得林静死在那天下午。

何况这是个男声。

曾忱嘴唇微张,却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头真的好痛,眼泪顺着太阳穴流下,落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