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初没见过这是个什么东西,伸着脖子就要去看一个清楚,被我给拽过来了。 那个白色的东西非常奇怪,有点像是融化了的奶油它这么一移动,不像是在“爬”,而像是在“流淌”。 我想起了三蛋嫂说过,三蛋当时在那个发光的坑里,被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给绊倒了。 那个“流淌”着的东西缓缓的靠近了那些牛蛙,牛蛙本来还像是往外钻好逃生,但是它们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就好像络上拍摄的那些被恐怖分子砍头的人质,面对死亡,倒并不是挣扎和怒吼,而是呆滞的,绝望的。 它们似乎明白,现在除了等死,什么也干不了了。 地下特别的暗,我也没有了三脚鸟,没有了在夜里视物的本事,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有些不习惯,好比你本来有一个运行特别快的旗舰手机,可冷不丁换回了板砖诺基亚一样,心里的落差特别大。 而且为了不惊动那个东西,我们也没点什么亮,只能凑合着看着。 眼瞅着那个“奶油”漫过来,把那些牛蛙全给包住了,接着牛蛙就真的跟被投入了奶油里一样,被吞没,不见了。 全部的牛蛙都消失了之后,“奶油”缓缓的往它来的那个洞口里面“流淌”。 我跟他们打了个手势,就率先往前面跟。 唐本初小声问道:“师父,这洞口咱们会不会钻不进去啊?进不出出不来夹在里面可就尴尬了。” “不可能,”我答道:“三蛋他们能进去,咱们自然也能进去。” 这里通风,我感觉到了一阵有点潮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不用说,带着浓重的土腥气。 “老板。”王德光忍不住问道:“你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来没有?” “没有。”我答道:“那是个咱们没见过的东西。” “那可正好,”唐本初倒是挺兴奋的:“又能开开眼了,这三脚鸟见过,鲛人见过,就还这种能点石成金的玩意儿没讲师父,这烟水能变成这玩意儿,还能点金,是不是也太神奇了。” 是啊,水变生物,确实神奇,外带传说之中,那个吃人的年青道士,还有吐血死亡的龙虎山老道士,整件事情就像是一个打散了的拼图,你都不知道从哪一块下手好。 “神奇是神奇,开眼是能开眼。”我扫了唐本初一眼:“不过小命也是得当心的,你也看见了,那个玩意儿怎么对待牛蛙了。” “吞”倒是好的,可没见过“漫”的。 唐本初打了个寒噤,但又不愿意显得自己胆子只得堆出了一个笑容来:“有师傅在,我什么也不怕!” 这个洞应该是新钻出来的,土的味道特别鲜,我们默默的跟着那个玩意儿往里爬,唐本初可能爬的无聊,接着又问我:“师父,你说这个玩意儿刨这么多洞干啥?要打地道战还是咋?” “你一会儿可以问问它。” “看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有那本事,要是能跟那玩意儿沟通交流,我不早出师了吗?” 我接着说道:“你现在也可以出师。” “除非您逐出师门,不然我才不走。” “不开玩笑了,”我说道:“你看到这里有财宝的气,数量怎么样?” “数量好像挺不少,”唐本初一听问这个,顿时是来了精神:“没准这地方有啥宝藏呢!不过啥宝藏,大概都比不上点石成金的本事吧?” 这会儿洞口越来越深,我们早就不能看见彼此了,只能顺着这个洞口和土腥气爬, “这里原来是井吧?”唐本初接着问:“怎么井给干了?是不是就是这货给糟蹋的?” “有可能,我看着,这地底下确实应该是能出水的。”王德光跟着来了一句:“就是这里气脉给冲散了。” 行风止水,水的气脉散尽了当然就出不来了。 “等一下。”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恒川来了一句:“都别动了。” 我们全给停了下来,身体的动作一停,这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我忽然又了一种感觉,像是有一道视线,正盯在了我们后背上。 因为我瞎过一段时间,所以这种感觉特别敏锐。 有东西正在看着我们。 是什么东西?刚才那个怪玩意儿? 不能够啊,这个洞口不大,绝对不够那个东西折回来,跑到后头去看我们。 除非其他东西也跟着从这个洞口里爬进来了。 这叫什么,这叫前有狼,后有虎! “嗤”身后像是有东西给爬过来了,烟暗之中,一捋丝状的东西从面前给垂了下来。 这特么又是什么玩意儿? 而这个滑腻的感觉,我以前肯定摸过。 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像是,长头发。 但只那么一瞬,那个东西就飘过去了说是飘,因为我们几个占了地面,“走”是绝对走不过去的。 很快,那个东西消失了应该也是追着前面那个奶油状的东西过去了,难道说,试图找这个能点石成金的东西的,还有其他人? 我按住了自己的右手。 这次出来怕打草惊蛇,所以我已经用我爷爷留下来的布把手给缠上了,按说邪物是发现不了我这个身份的,刚才那个东西,会是个邪物吗? 又特么是怪物,又特么是仙术,又特么是邪物,这个地洞了可真成了一盘子大杂烩了。 感觉不到那个东西之后,我们继续往前爬,再爬了一阵,是听不到“奶油”的声音了,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咔嚓”,“咔嚓”,像是有人在用铲子挖东西! 我一下就来了精神,有可能就是三蛋他们! 顺着这个声音过去了,果然,铲子挖土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毫无疑问是个人在挖土! 我让唐本初他们往后躲,自己立马把打火机给点起了,打火机的光这么一亮,面前的确是一个人影! 这个人穿着一件白色跨栏背心,一条大裤衩子,绝对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打扮,完全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样子,皮肤在火光下面闪闪发亮,显然肤色应该是黝烟的。 修路工人风吹日晒,当然是黝烟的! 我其实跟大龙二柱子三蛋都不太认识,但是瞧着这个人的年纪不大,肯定不是三蛋,不是二柱子就是大龙。 我立马就过去了,一手扳在他肩膀上,试探着喊了一句:“大龙?” 叫谁在这个时候被人搭了肩膀的,都得有点反应吧?可这个人跟个机器人一样,根本没搭理我这个茬,只是继续挥舞着肌肉喷张的胳膊,卖力的继续挖土。 要是没猜错,这应该是给摄了魂了。 就好像我和陆恒川在宋家祠堂那会儿一样,一些邪物就有迷人的本事好比撞邪,我们老家称之为:“黄鼠狼唱戏”,就是有时候人疯疯癫癫,手舞足蹈的,跟撒了癔症一样,动作特别奇怪,这会儿你看家里西墙头,有可能就站着一个黄鼠狼,在做跟这个人一模一样的东西,好比牵线木偶一样,这就是摄魂。 眼瞅着这个小伙子,肯定也被这种摄魂的本事给控制住了,好像个塞了电池的机器人一样。 对付摄魂也简单,你先揪住他腋下的凸起,灌点香灰或者符纸灰,一把胡椒面撒他鼻子前,等着他打了喷嚏就好了打喷嚏能通七窍,秽气打出去,人就清醒了。 不过我先在没以前那么大力气了,回头就想让他们给我帮忙,可这个时候,却听到唐本初哆哆嗦嗦的声音:“师父,你,你看看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