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太好了!”又一个身影给挤进来了:“我就知道,你子命大!要不怎么是李克生的孙子呢!你醒的正是时候,来这个黑鱼汤你喝了,对伤口好,有福的不用忙,我刚给你炖好了!” “姜师傅?”我瞪大眼:“您也来了?这事儿” “这事儿闹的这么大,我能不知道吗?”姜师傅板着脸,道:“你子,找那几个老东西帮忙,却把我蒙在鼓里,怎么,你是觉得姜师傅没他们厉害,也没资格给你帮忙?” “看您这话的。”我赶紧道:“我哪儿有那意思啊!您是不知道,他们全是自己来的” “行了,”姜师傅还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本来,有她在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但是为了你子嘛哎,就当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吧!” 这个“她”,带着一股子不出的酸气,有点像是在杜海棠。 我心知肚明。 虽然姜师傅确实没有杜海棠他们厉害,但是她人脉特别强,要是一早来得及请她帮忙,也许真的也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这事儿太危险了,”我咽了一下口水,磨了磨干涩的喉咙:“我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我都不好,更别把您给拉下水了,所以” 姜师傅眨了眨眼,倒是笑了:“你这个兔崽子平时最鸡贼,怎么今一句玩笑话也这么认真,你是个什么性子,我看不出来?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让别人吃亏,跟你那个犟驴爷爷,一点都不来差的。” 我那个犟驴爷爷现在我把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估计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不能笑,这么一笑,还是牵扯着伤口疼,所谓脸上笑嘻嘻,内心p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不了不了,你才刚醒,留着点精神头儿,”姜师傅雷厉风行的把黑鱼汤放在了床头柜上,就跟唐本初他们发难:“有你们这么当徒弟,当伙计的吗?这老板刚醒过来,嘴都干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给点水喝!” “哦,对,我还真给忘了!”唐本初习惯性的打了自己的头一下,但是他头上的伤还没好,这一下倒是把自己给打的呲牙咧嘴的,赶忙松手给我倒水去。 梁犹豫了一下:“这是,所以” “管他什么油,”姜师傅道:“千树现在醒了,就没事了,既然没事了,就没那么多讲究” 着,姜师傅眯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梁,低声咕哝了一句:“这王八蛋桃花运倒水可以,不过嘛,桃花运多了,可就变成桃花劫了” “啥?” 姜师傅自觉失言,赶紧把黑鱼汤祭了出来,呵斥道:“刨根问底干什么?喝汤!” 着,一勺子乳白色的浓香液体已经塞到了我嘴里。 是香这人间烟火就是好。 喝了这一口,我问道:“起来,您怎么会知道我今能醒?” “我哪儿知道,”姜师傅还是只顾着把黑鱼汤往我嘴里塞。 不能吧,这汤都提前熬好了,您不知道? 还是梁道:“千树,你不知道,你出事之后,姜师傅每都要熬黑鱼汤来,你要是没醒,她就分给别人吃,这一楼道的病人都认识姜师傅了,管她叫鱼汤老太太。” 我心头一震,每都熬着等我? 鱼汤下肚,心里特别暖和,特别熨帖,把整个人都给激活了。 我忽然觉得,其实我运气不算太坏。 “对了,陆恒川还没回来呢?”姜师傅像是想起来了:“千树也喝不完这么多汤,那子不来,给谁打扫剩碗底子?” 卧槽,陆恒川那死鱼眼还能喝鱼汤,这不是同类相残吗?未免不妥。 而且他能喝剩碗底子?他长得也不像是能喝剩碗底子的样儿。 “还没有,估计快了。”梁这会儿终于也露出了笑容来,眼睛就算红肿,也显得水光潋滟,特别娇艳。 我这会儿也听出来了:“听你们的意思,他这一阵经常出去?他能有什么事儿这么忙活?” 不管干啥,老子都这样了,你特么不来个王宝钏式苦守,还能出去瞎几把跑,真是泯灭人性,道德沦丧。 不过换位思考,我又有点心虚,如果变成植物人的是他,我会不会王宝钏式苦守呢? 啧,我一定也会的,反正老子比那个死鱼眼重情义,这个想法又让我心里安稳了起来。 “这一阵子,他上关帝庙。”梁道:“我也不清楚他去干什么,身体还没好,一拐一拐的他也不在乎,反正每都会去几个时。” 我忽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跟关二爷打交道的时候,他跑到了关帝庙放火的事情了。 关二爷,是他求去地府的? 这个不知死的东西,三番两次去麻烦关二爷,但是偏偏还真押对了宝关二爷很重情义,他喜欢重情义的人。 我忽然想笑,就算伤口会牵拉着疼,我还是想笑。 因为这个人太倒霉,所以很少会有感恩的想法,可是这一瞬,我真的特别庆幸能遇上身边的这些人。 “哟,这野猪还能笑呢?露獠牙了都,”忽然那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转头一看,是陆恒川颀长的身材斜倚在了病房门口,一双死鱼眼漠然的盯着我:“你怎么还没死呢?” 这个坑爹货比唐本初和王德光伤的更重,大概是为了处理头上的伤口,他的头发剃的如同狗啃,新的头发茬子任性的四处乱钻,一只眼睛应该也受伤了,变成独眼龙,胳膊就更别了,骨头是我亲手磔碎的。 一条腿上包着石膏,看着就特别沉,像是敲钟的锤。 嗯,很像虎克船长。 不过就算这样,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特别好看,走廊里的姑娘过他身边,总得红着脸看他几眼,捂着嘴不知道什么。 “我舍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乖儿子。”我眯着眼睛就冲着他笑。 他撇了撇嘴:“你是得活着,区里的树根还等着你拱呢。” “要拱也带着你,”我答道:“父慈子孝,怕现在对你不好,你不给你爸爸养老。哎,押韵不?” 我忽然想起灵哥来了。 “你个。” “你个死鱼眼。” “行了行了,”姜师傅不知道我们俩的相爱相杀,还怕我们要打架,上来就骂陆恒川:“千树刚醒过来,你找什么茬?当心我打你!” 陆恒川翻了翻死鱼眼,耐心的望着我:“你这次回来” “不走了。” 陆恒川眉眼一松,道:“好人不长命” 我一下就截断了他这句话:“祸害遗千年!” “喝汤。”姜师傅已经把下一勺黑鱼汤塞我嘴里来了。 别,姜师傅的保温煲性能真不错,这一口烫的我差点叫了爸爸。 勉强咽下去,人略微补了点精神,我的脑子就越来越活泛了,想起来了很多人:“雷婷婷,和几个大先生呢?” “你这次下去没看见他们?都跟你当了邻居。”陆恒川眼神往走廊里甩了甩:“就在你隔壁,能走了,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这么,他们还没醒? 想也是,这陆恒川和唐本初都是年轻男人,伤口愈合的相对会快一点,王德光半老,受的伤也比其他人轻一点,所以也没什么大碍,可那几个岁数大的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如我们,何况 我心里微微一沉,他们的伤是我亲手打的,有多重我心里很清楚。 尤其是雷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