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我忽然听到身后像是有个什么声音,像是铁链子被拽了一下,“哗啦”一声响,但是回头一看,太平间里安安静静的,都是一些死人,没见到有什么异常。
按说要是有东西在我身后,不可能会瞒过我的耳朵,难道是我这一阵太累精神过敏了?
算了,现在横竖郭洋是最重要的,我就没有继续留心身后的动静,上了楼梯就把郭洋给送到门诊大厅了。
挂了急诊请医生给郭洋看了看,医生一看郭洋的那个脖子,就有点面露难色,问是怎么伤的。
我也看出来了,就说他跟人打了一架,追问是不是有啥问题?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颈动脉伤到了,这是人的要害,医者父母心,他们肯定会尽全力抢救,但是免责文书我们是得签的,没谁能保证百分百救活了郭洋。
我心里顿时就提起来了,立刻就答应了,求医生一定要尽力,医生说这种事不用说,就把郭洋推手术室里去了。
我坐在外头的椅子上,也是坐立不安,陆恒川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瞅你这样,跟特么等孩子出生的爹一样。”
“去你妈的,”我答道:“你特么倒是挺悠哉啊?是不是你从郭洋脸上看出生机来了?”
陆恒川摇摇头:“他这种通过买功德改命数的,面相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我觉得,他的功德既然买了那么多,肯定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当个早死鬼。”
陆恒川说的有道理,像郭屁股,都特么变成了白毛行尸了,后来还是还阳了,说是黑先生给打通关系改了命,郭洋估计也差不了,长期干这种买卖,保险措施一定做的不错。
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既然他已经得到了救助,又不是丢在一边等死,按说肯定能挺过来。
可过了一会儿,医生出了手术室之后,就冲着我们摇了摇头,我一下没接受的了:“医生,你什么意思?”
医生说道:“你们这个朋友伤的太重了,必须要输血,而他对输血有排斥反应,情况不乐观,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陆恒川跟我对望了一眼,也愣了,这特么不对啊,他买了那么多功德,横不能给自己买个早死命啊!
而这个时候,有一个探望病人的小姑娘高高兴兴的抱了一个果篮从我面前经过,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个很大的芒果掉出来摔了一个稀烂,小姑娘一看,哇的一声就给哭了,我把小姑娘扶起来,盯着地上的芒果,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芒”字草头亡脚,是坟头长草的意思,主我们担心的人必死无疑。
而这个芒果被摔的不成形,更是大凶之兆,要是让郭洋躺在这里,势必一点生机都没有。
我想到这里,立马冲进了病房,就要把郭洋给背出来,医生看我这个样子,顿时也给傻了眼,连声问我是不是手啥刺激了,让陆恒川拦着我点,再要是对郭洋怎么着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完了。
陆恒川没搭理医生,而是跟我一起把插满一身管子的郭洋给弄出来了,没顾得上医生护士看疯子的眼神:“你他妈的是不是有办法?”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郭洋那边出了啥事儿了,但是肯定他们那功德有了问题了,保不齐郭屁股那边也出了什么意外了,现在想救这傻逼,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不能这样,”有医生来拦着我们:“就算现在要你们有心理准备,也不一定就是说这个人就救不回来了,在医院,怎么也比直接回家等死好一点吧?万一病人能缓过来呢?”
缓过来是悬了,耗在这里,非特么等死不可,刚才我在太平间里听到的,是个铁链子响,保不齐,就是阴差来拘魂了……而应该因为我的某种“当差”身份,那个拘魂的阴差没有贸然过来,一旦我这边松懈了,郭洋可就特么得一去不回头了。
陆恒川充耳不闻,仔细的帮着我把郭洋背好了:“你要去哪儿给他医?”
“不是有人说,别人修不了的任何东西,他那里都能修吗?”我把郭洋抬高了一点:“这次看看这个别处修不了的郭洋,他修的了修不了。”
“你是说,顾瘸子?”陆恒川盯着我:“能行吗?郭洋又不是什么玩意儿,是个人啊!那个顾瘸子,最多也就是个手艺人……”
“他绝对不是个一般的手艺人,”我奔着医院门口就跑:“郭洋这个卵样,非找他不可。”
“芒”字也是“艺”头,“忙”脚,忙碌的手艺人,倒像是一线生机。
要说忙碌的手艺人,这边最好的,当然也就是他顾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