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的能小道什么办法,遇上了“鬼娶亲”,你最好得躲在大树后头,并且在鬼娶亲经过的时候,闭上眼睛,一不能出气,二不能吭声,三不能触碰,不然冲撞了鬼娶亲,就很有可能被娶亲的恶鬼给拖走了当替身。
现在我们倒是想躲,可这个地方跟个窄胡同一样,三个人并肩走都有点费劲儿,躲哪儿去?一旦跟那个队伍来个对头碰,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眼瞅着鬼娶亲的队伍越来越近,我一咬牙,说道:“现在没法子了,只能趴地上装死人,等他们从咱们身上给踩过去,不然不管站着蹲着,都会被他,他们给冲撞上你们都记住了,千万别喘气。”
“这样行不行?”小茂心存疑惑:“咱们几个大活人给他们当垫脚石,他们发现不了?”
“你懂个屁,死人的眼睛都是向前看,很少有向下看的,”我喘了口气:“再说了,你有别的办法吗?”
小茂不吭声了。
“没别的办法,就照着我说的做,”我先把郭洋从陆恒川的肩膀上给扶下来按在了地上,接着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把他口鼻给捂住了这一捂我心头不禁一跳,郭洋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特么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得赶紧救他。
希望老天保佑,让这个鬼娶亲,赶紧过去,好让我们快出去吧。
陆恒川和小茂紧跟着也一起贴在了地上,都闭住了呼吸,也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给遮挡住了。
“呜……”唢呐声平时听起来要么悲凉,要么喜庆,可这个时候的唢呐声,只透出了让人心寒的诡异,断断续续的,跟平时听到的根本不一样,很像是催魂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眼瞅着那些一身素白,戴着高帽子的队伍,冲着我们跳过来了。
随着那些东西越来越近,我不光闻到了葬气味儿,还闻到了一股子纸灰,芦苇杆子和染色纸的味道。
这些味道跟济爷在花圈店里,闻了好多年。
这些东西怕潮,潮了会变色,会“不爽利”,做出来的纸活样子不行,没人爱买本来生意就清淡,再没人爱买就更惨了,买纸的原料钱都换不回来。
济爷平时赚钱赚的不多,有点闲钱时不时还要分出去一些村东头的马二娘白内障瞎了眼,儿媳妇不伺候她,济爷暗暗会买点麦乳精给她放炕桌上:“你儿媳妇让捎来的。”
后院的石老爷子偏瘫了,没人伺候,济爷给买了纸尿裤,说碰上集市甩卖,几分钱一片,不买吃亏。
神特么几分钱一片。
济爷这种傻老头子,真的能是个黑先生?
“咔嚓……咔嚓……”鬼娶亲的队伍应该是越来越近了,除了唢呐的声音,还能听到纸片子摩挲的声音死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这个声音是他们身上的纸衣服发出来的。
随着这个送葬队伍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提越紧了,心说这次一定要运气好,把我们踩过去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正在他们要踩到了我们头上来的时候,忽然唢呐声和脚步声都给停下来了。
我后心一下就凉了,草他大爷了,这下要坏事!
果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外面头顶上响了起来:“地不平。”
又有一个声音跟着回答了一句:“是不平。”
这俩声音别提多特么瘆人了,跟指甲盖挠玻璃差不离。
“踩上去吧?”
“颠簸了新娘子怎么办?”
“没其他的路了……”
是啊,所以你们赶紧走吧,别他妈的磨叽啦,**一刻值千金啊!
“那走吧。”
“走。”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感觉的到,有什么东西像是从头顶背后给拂了过去有点像是刮风,没什么分量,就是凉的刺骨头。
“有味儿!”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有味儿!”
你娘,难道是我和郭洋身上的血腥味儿?
那些声音变了调子:“有活人吧?”
“有活人!”
“活人挡路了……”
这个调子,猛地就给变成高兴的调子了,拉着笑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意儿就在眼前一样!
“嘿嘿嘿。”
“哈哈哈。”
“新娘子的礼。”
头顶上不断的传来了这样的笑声,接着那些纸衣服摩挲的声音响的更厉害了,像是鬼娶亲的队伍一个个跃跃欲试,就想把我们给找出来!
而这回耽误了一段时间,小茂那边可能憋气憋得有点扛不住了,一手就抓在了我手上,像是在催我赶紧想法子,可这帮队伍就是不走,我特么又不能跟放羊似得把它们给赶开了!
于是我回手捏了小茂一下,意思是说你他妈的忍着点,可小茂似乎完全已经绝望了,我耳边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口气没憋住,“嘶”的一下就给透出来了。
真是日了狗了!
这下可坏了,一旦被他们发现,给冲撞了,那要咋整?别的好说,郭洋这边就更危险了……
果然,那些纸张摩挲的声音停了下来,我一愣,咋没动呢?难道没发觉?
但是我这个乐观的想法刚冒到了脑海之中,就听到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从我耳边带着咯咯笑意的响了起来:“找到了!”
一股子凉意贴了过来,去你妈的,现在不想冲撞也特么只能冲撞了,我刚想着起来冲过去,但是忽然听到了头顶有个倒抽冷气的声音:“我认得他。”
诶?你认得谁?
“他是被选中的那个人,”那个声音像是带了点恐惧:“是当差的。”
选中?谁特么选中了?
对了……我一下就给想起来了,卧槽,我特么上次去鬼门关给陆茴叫魂,就遇上了很大的仪仗,仪仗里面的那个声音确实说了,要把我给留下。
为了这事儿,我干爹还费尽了心思给我收拾烂摊子,我还觉得这事儿我干爹已经给我弄清楚了,怎么,我还是……
“绕着走!”头顶的那个被风吹拂过的感觉更急促了,估摸着鬼娶亲的这个队伍走的很急,全从我们身上给下来了,估计那个轿子现在也不稳当,纸张摩挲的声音响的更厉害了,再接着,那个唢呐和队伍的声音,就完全给消失了。
等我抬起头来,前后左右,都再也没有了那个送嫁队伍的声音了。
“好了好了,”我赶紧把陆恒川和小茂给拉起来了:“混过去了。”
小茂虽然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却很纳闷:“可我不明白,这是怎么混过去的?”
“这不是混,”陆恒川却抬起脸,死鱼眼沉沉的望着我,特别严肃的说:“李千树,你什么时候被选中当差了?”
我被他那个表情弄得浑身发毛:“当差,又怎么了?”